黎又瑜猶豫幾秒:「趙總跟趙勛關係是不是非常差?」
「應該換個形容詞,水火不容。」鄭修源喝了口水,「趙勛是趙家老爺子的私,早年趙家並不知道有趙勛的存在,趙總的父親醉心藝術,對家族企業絲毫不感興趣,在老爺子的逼迫下進入公司學習企業管理,趙勛就是在這時候出現,他的出現,襯的趙總的父親更加平庸,一度令老爺子起了改立繼承人的心思。」
「之後的事我不便多言,總之,趙總的父親在強大的壓力下精神萎靡,常年抑鬱,恰逢這個時間點趙總家裡發生一些變故,父母短時間內相繼離世,年幼的趙總挑起重擔,從趙勛手裡奪回繼承權,此後趙勛多次公開與趙總作對。」
黎又瑜瞭然,原來,趙禹庭的經歷並不似他的外表那樣光鮮。
早早回別墅,遲錦佑叫住他:「黎先生,新年你有什麼需要置辦的嗎?列個清單給我,我安排人送上門。」
「謝謝,我沒什麼需要的。」停頓幾秒,黎又瑜問:「這也是趙總的意思嗎?」
「是啊,二少列了超長新年願望單子,你沒有想要的嗎?」
「沒有。」
「那黎先生先上樓休息,吃飯的時候叫你。」
「遲管家,你之前都叫我又瑜的,突然間叫我黎先生,感覺挺奇怪的。」
「那,私下我還是叫你又瑜吧,趙總面前叫你黎先生。」
不用說,肯定是趙禹庭的意思。
趙禹庭給的紅包多,黎又瑜拿走機票,紅包放在趙禹庭辦公桌上,太多,拿著不踏實。
一直到十點,趙禹庭沒有回來,黎又瑜在四樓陽台來回踱步,他在等趙禹庭,有很多事想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三樓燈熄滅,二樓燈關,黎又瑜裹著毯子,在陽台轉了又轉,四樓露台的感應地燈隨著他的腳步聲忽明忽暗,智能玻璃幕牆將他晃動的影子投射在三百米外的綠化叢中。
趙禹庭靠坐在車上,司機幾次看後視鏡,欲言又止,快到別墅,趙禹庭開口:「遇到什麼困難了?」
「趙總,我想……想請假提前回老家,這不,我女兒後天生日,想在她生日那天趕回家。」
「可以,訂不到票找修源,讓他幫忙。」
「謝謝,謝謝趙總。」
車停在離別墅幾百米處,趙禹庭有些不適,下車後站在樹下醒酒,冷風襲來,鑽入毛孔的寒意驅散酒精,他厭惡一切應酬,一群各懷心思的人,說著言不由衷的話相互奉承,浮於表面的交際令他感到疲憊。
強壓下燥意往回走,抬頭,四樓燈亮著,一個單薄的身影在陽台跳躍,這麼晚,他在陽台幹什麼?
趙禹庭走到樹下,晚香玉的甜膩混著夜晚的涼意爬上四樓露台,趙禹庭扯松領帶借著樹隱藏目光,黎又瑜跳累了,趴在陽台圍欄往下看,趙禹庭加快腳步奔向光源處。
聽到聲音,黎又瑜打開臥室門:「你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趙禹庭聲線下意識變柔:「你在等我?」
「是啊,你身上酒氣很重。」
「我先洗個澡。」
「我有話想跟你說。」黎又瑜上前,伸手扶住他的手,被他揮手一擋,握在他的手腕上。
趙禹庭腳步輕微錯亂:「晚點再說。」
中央空調出風口飄落雪松香薰碎片,黎又瑜帶著沐浴露香氣的呼吸掃過他手腕時,趙禹庭感覺到莫名的燥意。
今天的酒太烈,熱水越洗越煩躁,冷水衝散浴室瀰漫的水蒸氣,撫去鏡子前的水霧,趙禹庭看清鏡子中的自己盈滿欲望的雙眼,抓起噴頭對著鏡子猛衝,水似幕布,遮蓋住他的雙眼,帶連著一起被清洗的,是人類的原始欲望。
半小時後,趙禹庭挾著一身涼意從浴室出來,黎又瑜躺在地毯上,他今天穿的長款睡袍,躺下時掀起睡袍的一側露出修長的腿,在趙禹庭看來,他每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都是刻意的撩撥。
趙禹庭順手扯過床上的雲錦被扔黎又瑜身上:「感冒耽誤工作扣工資。」
黎又瑜從被子裡鑽出來:「房間暖氣很足,睡覺都可以不蓋被子,不會著涼。」
「那也蓋上被子。」
「不冷為什麼要蓋被子?」
因為他不想再洗一次冷水澡,更不想直面自己骯髒的欲望。
趙禹庭轉頭不看他:「要對我說什麼?」
原想向他坦白追查鑫輝五金電鍍公司一事,臨到嘴邊咽了回去,時機不到。
「謝謝你的機票,但我不打算回去,我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