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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柔軟的蠶絲錦被上,趙禹庭久久聚不起睡意。

這種感覺令他惶恐,抗拒,又忍不住靠近,他看見自己的靈魂被剝離了所有光環,暴露出最原始的恐懼與脆弱,這不適感,全來自於黎又瑜。

這一覺睡的渾身舒坦,黎又瑜閉著眼左滾,右滾,心裡納悶今天床變寬了,恍惚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在趙禹庭房間。

伸完懶腰,睜眼,與穿戴整齊的趙禹庭四目相對。

第18章

趙禹庭今天穿著白襯衫,配灰色V領羊毛馬甲,冷調灰馬甲讓殘餘光線在白色襯衫上釀出更濃稠的貴氣質感。

黎又瑜盯著對方翻飛的風衣腰帶,意識到這種永不褪色的商務美學,本質是種降維打擊,快時尚浪潮把人類沖刷成調色盤,也只有趙禹庭,用黑白灰簡單顏色組成權力等高線。

趙禹庭的袖扣撞擊大理石桌面,黎又瑜忽然聽見基因深處的古老迴響,他是故意的嗎?故意把禁慾系穿成無聲誘捕,黎又瑜知道那不過是頂級掠食者用來麻痹獵物的保護色。

趙禹庭居高臨下地睨著他,手裡系領帶的動作沒停:「你的那堆髒衣服,還有你那破頭套,請讓它消失在我的房子。」

人在大清早容易犯花痴,黎又瑜完全沒聽到他說什麼:「啊?什麼?」

趙禹庭系好領帶,審視著他:「你剛才在想什麼?」

「沒有,什麼都沒想。」

「你在想,為什麼你醒來不在我的床上。」

黎又瑜猛地坐起:「我可沒這麼想,倒是趙先生,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你無權揣測我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昨晚肯定沒睡好,你在提防,你害怕我會半夜爬上你的床,脫掉你的衣服,跟你睡一起,早上你醒來,看到我在地上,你是不是有點失望?」

趙禹庭靜靜盯著黎又瑜,黎又瑜在賭他的忍耐程度,猝不及防的,趙禹庭伸手掐住黎又瑜脖子:「不錯,你說的很對。」

「那,你失望嗎?先生。」

「不,我在替你慶幸,若你在我的床上醒來,現在的你已經是一具存放在裹屍袋裡的屍體。」

他已經不止一次對自己說狠話,黎又瑜不知道他哪句可信,如果父親的死跟他有關,那他現在的每一句都是至死威脅。

黎又瑜乖乖認錯:「您放心,我不會越界。」

「記住你的身份。」

「是。」

「重複你的身份。」

黎又瑜咬牙:「我是黎又瑜。」

趙禹庭的手從他脖子繞到後頸,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蹭了下他耳垂:「記住,你是我的奴隸。」

「您認真的?」

趙禹庭收回手:「今晚之前,我會讓人拿合約給你。」

黎又瑜:「行。」

「允許你在我的房間待到十點,十點後阿姨會上來消毒,晚上八點,準時回房間。」

黎又瑜擺爛,重新躺回去:「是,主人。」

這聲主人顯然取悅到趙禹庭,他轉身,嘴角上揚。

直到腳步聲消失,黎又瑜爬起來躲在床簾後,確認趙禹庭坐車離開,他開始檢查房間,每個地方都查,沒有監控,沒有隱形攝像頭。

在書架的頂層找到鑰匙,帶鎖的文件夾打開,裡面沒有文件,是一本厚厚的相冊。

黎又瑜嘀咕:「這樣算侵犯他人隱私嗎?那我還是不看了吧。」

剛放下,好奇心促使他的手翻開相冊,入眼是張全家福,年輕的夫妻坐著,妻子懷裡抱著吸著奶嘴的嬰兒,旁邊站著穿著校服的男孩,約摸八、九歲,小男孩左邊站著一個比他小的女孩,照片中丈夫一手摟著男孩,另一隻手按著女孩的肩,,幸福。

應該是趙禹庭的父母,懷裡的嬰兒應是趙向聿小時候,那個女孩呢?

再後往翻,趙禹庭母親的照片很多,看年代,大部分是她結婚前的,跟趙禹庭的合照僅一張,大部分是小女孩的,奇怪的是,到趙向聿的照片發展至會走會跑,小女孩的照片卻停留在全家福。

小心的復原,放回原位,黎又瑜在房間繼續翻找,床底下有一個木箱,箱子擦的一塵不染,打開,裡面裝著的全是舊物。

寫錯的字貼、不滿意的成績單、虧損的項目總結表、壞的手錶,經及趙禹庭的老師評語,評語中老師指出他性格孤僻。

黎又瑜嘴角抽搐,對著這箱舊物放肆嘲笑,這些,是趙禹庭不敢面對的人生「污點」。

他在收集他的過失,他在掩藏他的失誤。

屋子裡全翻遍,沒有他要找的東西,也不算全無收穫,至少他多了嘲笑趙禹庭的理由。

上午,處理完手上需要簽字的文件已是九點半,趙禹庭幾次走神,鄭修源斟酌著問:「趙總,需要幫您叫杯咖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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