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侯夫人親切地拉著沈氏的手,又對著謝盈笑笑,「可算來了,這便是盈兒吧。小時我見過你,同幼時有幾分像,不過出落得越發標誌了。這是犬子紀彥,你們年歲相當,興許有話說。」
沈氏看紀彥,穿著長衫披著大氅,五官端正俊秀,眼睛很大,看著有些孩子氣。見到謝盈後他眼睛發亮,看起來也是滿意的。
沈氏也是見過不少貴女的,自然也知道自家女兒出挑,紀彥若這都不滿意,那還想尋個什麼樣的。
世家子弟,安陽侯府家教又嚴,看著紀彥一片赤子之心,很是不錯,沈氏和安陽和夫人對彼此都還算滿意。
謝盈低頭淺笑,「見過伯母,見過紀公子。」
這種時候笑就對了,也不用多說什麼。她又往別苑門口看了一眼,今日之事算是有預料,只是她沒想到在這裡能見到陸錚。不過想想也是,京城也就這麼大,就算今日不見,日後也會碰巧見到,只不過陸錚不認識她,在陸錚眼裡,她也不認識他。
相逢卻陌路,她知道陸錚是誰,陸錚卻不知她是誰。今日她議親,來日陸錚也會議親,等各自成親後,倆人就半點不相干了。
夢見日後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早該如此,早該如此的。
紀彥對著謝盈笑了笑,「瞧著姑娘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安陽侯夫人聽這話心裡稱奇,往日紀彥只會出洋相,何時這般笑過,還上前搭話。
謝盈說道:「或許是路上碰巧遇見過,只不過那時不認識,若是下次再遇見,便不會如此了。」
紀彥道:「非也,我是真的見過,中秋書坊。」
聰明人不需要點名,紀彥說了個書坊,謝盈就猜到了。
謝盈點了下頭,「那日急著回府,倒是沒看紀公子。」
紀彥笑笑說無礙,「姑娘,還是快些進去吧,外面天冷。」
安陽侯夫人又笑了,她心裡鬆了口氣,這兒子終於是回過味來了,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不像從前那樣,淨整一些么蛾子。
只不過安陽侯夫人這口氣還沒松到底,後頭就一陣動靜。她們也才進別苑,紀彥腳下一趔趄,直直摔在了地上。
院子的雪掃了是掃了,可只掃出來一條小路,旁邊還有雪,再有今日雪下得厚,他人摔在了雪堆了,雪末濺出來好些。紀彥是讀書人,比不得練武之人,這一下摔得可結實,忍不住齜牙咧嘴。
他手腳撲騰好一會兒,也沒找到使勁兒的地方,陸錚彎腰把人提了起來,「走路小心些。」
安陽侯夫人臉色一沉,這又是怎麼了。
紀彥有苦難言,他哪裡是不小心,他剛才和陸錚走在後頭,他分明是被陸錚給絆倒的。
不是說好了計劃取消嗎,怎麼還讓他出醜。
紀彥看向陸錚,怎麼回事?
陸錚挑眉,不是你讓的?
安陽侯夫人看這個時候紀彥還不著調,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沈氏趕緊打了個圓場,「雪天路滑,可沒摔壞吧。」
紀彥搖搖頭,總不能真說是陸錚給他絆的,「無礙,是我自己不當心。」
紀彥墜後的幾步,對著陸錚道:「你剛才是怎麼回事啊,我不是給你使眼色了嗎?我覺得謝家姑娘不錯,不必再幫我想亂七八糟的法子了。」
陸錚:「哦,我還以為你使眼色是想讓我幫忙,會錯意了。」
紀彥道:「你們這些武將就是太粗心,不懂這些。哎,你瞧著謝家姑娘如何?」
他看著是不錯,容貌是一等一的出挑,行事穩重大方,最要緊的是聰慧,也沉得住氣。
陸錚看了一眼,他們在後面,只能看見謝盈的背影,「我不合適評價。」
紀彥拍拍腦袋,「怪我怪我。」
紀彥跟了上去,安陽侯夫人拉著沈氏說話,還提議,「今兒來的人多,你們年輕人就別和我們湊熱鬧了,去那邊吧。」
謝盈點點頭,今日安陽侯府請了幾家貴女作陪,人不少,但來陪著的公子就陸錚一個。
沈氏說頭一回見面也不必說話,遠遠看著就好,看言行舉止,儀態端不端正。初次見面也只能看看這些,別的也看不太出。
謝盈覺得,紀彥說話帶著股傲氣,平日大概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說話談吐還算有意思,這樣的人高興的時候好說話,可很多時候,估計顧不得女子的小心思。本來謝盈對男子也不該太了解,可畢竟夢裡成過一次婚。
對於紀彥,謝盈大體上還算滿意,若是日後嫁過去,她或許能像沈氏一樣,做一個稱職的主母,把家裡給打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