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會,3歲的她,知道媽媽要洗衣服,要忙,她就捧著一塊小餅乾,坐在小凳子上,邊吃著小餅乾,邊看著媽媽洗衣服。
在媽媽回過頭的時候,她還會衝著媽媽笑,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珠珠好好吃,等媽媽洗完衣服,就陪你去睡覺。」
「好~」珠珠乖乖應下。
施雨溪洗著衣服,雖然是住在出租屋裡,生活也並不富裕,甚至可以說很清貧,不然也不會需要住在出租屋裡,但她很是滿足。
就是苦了丈夫謝凱,為了給她治病,為了之後珠珠能在本地上幼兒園,正在積極攢錢,找了一份工資比較高的工作,就是夜裡跑大貨車。
不過施雨溪最近正在報考教師資格證,她本身是中專學歷,前陣子已經報考了成人大專,也拿到了大專學歷,也有了報考教師資格證的資格。
只要拿到教師資格證,她至少可以去小學裡當個小學老師,哪怕不是編制的,也能掙一些錢,幫襯家裡。
日子,總是會苦盡甘來的,對吧。施雨溪在心裡這樣想著。
洗完手頭的衣服,施雨溪忽然瞥到身上的外套,這外套,似乎也挺久沒洗了。
要不就脫下來一起洗?
這麼想,施雨溪也這麼做。
於是,就脫下外套,隨手把哮喘噴霧放在了陽台上,就繼續蹲下來洗衣服。
很快,她也把外套洗完,就在要起身的時候,施雨溪忽然感覺到胸悶,幾乎是下意識,她的手就按住了胸口,抓住了胸口處的衣服。
像是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壓在胸口般,呼吸很是困難。
額頭也冒出了汗水,幾乎是一瞬間,施雨溪就知道,她這是哮喘發作。
她習慣性伸手就要去懷裡掏哮喘噴霧,卻摸了一個空。
她忽然想起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洗了,哮喘噴霧,被她放在了陽台上。
於是施雨溪轉身就要去陽台拿噴霧。
其實,陽台距離施雨溪的距離不是很遠,也就一米多的距離,陽台也不高,也才一米多而已。
只要往前走兩步,施雨溪伸手就能拿到了。
可偏偏,施雨溪的手還沒夠到噴霧的時候,她整個人就轟然倒在了地上,眼睛睜得大大的,極其難受,一起起身,甚至是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這動靜,直接就把原本在認真吃餅乾的珠珠給嚇到了。
在看到倒地的媽媽後,珠珠扔掉了手裡不捨得吃的小餅乾,從小凳子上下來,跑到了媽媽身邊。
「媽媽,你怎麼了,怎麼了?」珠珠哭泣著。
不過珠珠是聰明的,之前她也是有看到過媽媽這樣子。
爸爸說,媽媽生病了,這個時候的媽媽,需要藥藥,只要有藥藥,媽媽就能好起來。
「藥藥……」
珠珠知道,媽媽的藥是什麼樣的。
她拼命讓自己忍著不要哭,不要害怕,在媽媽的身上找了起來。
珠珠急得快哭了,媽媽的藥在哪裡啊,珠珠找不到。
珠珠茫然地掃向四周,小孩子的眼睛總是靈敏的,哪怕隔著水霧,但她很快就發現媽媽的藥放在陽台上。
珠珠忙小跑過去。
但她發現,3歲的她根本夠不著。
不過珠珠是聰明的,她立馬就想到了小凳子。
於是擦掉眼淚的她,搬來了小凳子,雙腳站上去,踮起腳尖,就要去夠陽台上的噴霧。
這一切,都被發作的施雨溪看在了眼裡。
施雨溪很是後悔,為什麼要忽然洗那外套,為什麼要把噴霧放在那麼高的陽台。
珠珠能拿到噴霧嗎?
施雨溪眼前出現了一陣陣眩暈,在眩暈中,她好像看到,那陽台的欄杆搖搖欲墜。
待定睛一看,嚇得施雨溪魂都快要沒了。
那不是錯覺,是那欄杆真的搖搖欲墜。
這陽台,只是用鐵欄杆圍成的,因為這房子都三十幾年了,早就生鏽了。
因為怕不是很安全,所以前幾天,丈夫謝凱有跟她說,等他這次發了工資,就換掉這生鏽的欄杆,重新弄得結實一些。
而現在……
施雨溪看到,那生鏽的欄杆出現了斷裂,變得搖搖欲墜。
而珠珠全身的重量,都靠在這欄杆上,若是若是這欄杆徹底斷裂,那……
那可是五樓啊。
想到那種可能,施雨溪的呼吸更加急促了起來。
她拼命掙扎,開口,才終於從喉嚨處擠出了一個字,「不……」
不要靠近,珠珠,下來,下來!
那個「不」字,施雨溪以為很大聲,但其實,只有她自己能聽到。
這邊,珠珠根本不知道危險即將到來,也不知道死神正抱著鐮刀,在看著掙扎,與命運抗爭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