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記得陳軒，還主動伸手和他打招呼。陳軒沖他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我：「走吧，我餓了。」
我跟顧辰說了再見，轉頭看到陳軒的表情，試探性地打破僵局：「不好意思哈，讓你等了這麼久。」
「沒事。」他雖然嘴上說沒事，但是語氣卻不怎麼沒事的樣子。
「他是誰啊？」陳軒追問，「你跟他提過我？」
「他是我大學同學。」我試圖搪塞過去。
他轉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虛：「不止是同學吧。」
「他是我初戀。」
沒什麼不能承認的，剛才不說也只是懶得解釋那麼多罷了。
「他跟我一樣是來看學校的，還是在你們學校工作？」
「他是我同事。準確來講，是我組長。」
「好吧。」
我們都沒再說什麼，在沉默中坐上了回家的地鐵。這次我們沒有像之前那樣去餐廳吃飯，而是選擇在我家樓下的夜市攤上一人叫了一份炒麵。
好幾年前我們還在山城的時候，也曾這樣一起在路邊吃夜宵。那時候我們倆都是學生，消費能力有限，路邊攤是最佳選擇。
現在我們都是在上海奮鬥的年輕人了，工作也都還不錯，路邊攤通常只是一個人時草草對付的晚餐。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吃飯期間我們一直維持著剛才那種詭異的氣氛。我默不作聲只埋頭吃飯，突然聽到陳軒小聲問：「周五……還可以一起吃晚飯嗎？」
我一愣，咽下嘴裡的飯答道：「當然可以。」
他似乎是鬆了口氣，這才大口大口地吃著碗裡的面。我說有點口渴了，他起身幫我去路邊的便利店買了兩瓶水。
吃完飯我讓他趕快回去，約好周五下班一起出去。他點了點頭，站在路燈下看我走遠。
轉眼就到了周五，晚高峰的人流量真的不是開玩笑的，我順著行人的方向麻木地向前移動，此刻大腦似乎也停止運作了。
我們約好在一家我常去的燒烤店碰面，剛出地鐵的時候我收到陳軒的消息，說他到店裡了。我看了一眼時間，距離我們約好的碰面時間還有十分鐘，還好。
這裡是大型的商圈，燒烤店樓下的人也很多。我穿過人群正要上樓，突然人群中有一個刺耳的聲音攔住了我的去路——
「方韻！好巧哦！」
我抬頭，來人是我之前在山城的老朋友，陳軒也見過的。
「是呀好巧，你是剛在這家店吃完飯嗎？」我打起精神應對突如其來的社交。
誰知道她擺了擺手，給出了一個讓人崩潰的答案：「沒有，還沒吃呢！」
那朋友眼看越來越來勁，問我跟誰吃飯，方便的話就坐一桌一起吃。
我很想撒謊說是她不認識的人，這樣就可以藉口朋友比較認生不方便拼桌。可陳軒現在就坐在樓上，這個謊言被拆穿完全不需要任何困難。於是我誠實地告訴對方跟我一起吃飯的是陳軒，沒想到她更加開心了。
「是之前住你們家樓上的那個帥哥嗎？我都好久沒見過他了，正好我們一起吃吧！」
我終於放棄掙扎，跟她一起上樓尋找陳軒的身影。我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沖我揮手的陳軒，他此刻笑得特別燦爛，讓我有些於心不忍。
「來了……誒？」他看到突然從我身後冒出來的第三人，瞬間一臉茫然。
不知道是否是出於愧疚想要彌補的心情，我搶先坐到陳軒了旁邊的位置，那位朋友自然地坐到了我的對面。
「呵呵……這位你還認識嗎？之前你在山城見過一次，我學校的朋友。」我跟陳軒簡單介紹了來人，沒有過多解釋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期間我那朋友去了趟衛生間，她剛一走我就趕緊轉頭看陳軒。
「姐姐，你沒跟我說還要帶其他人啊。」他埋怨道。
我尷尬地笑了笑，試圖給自己找藉口：「哎呀，我剛碰巧在樓下突然遇見她，她非要一起吃飯，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也沒來得及跟你說。」
陳軒似乎不太開心，他嘆了口氣：「我好不容易今天下班早，打車過來找你的。」
我原本有些愧疚的，看到他這個樣子突然覺得有些可愛。陳軒是什麼心思我再清楚不過了，可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不論他的心情是不是如我所預料，他在我心裡的位置都跟其他異性不一樣。
「陳軒，你沒把我當姐姐吧？」我眯著眼睛湊近他，「你喜歡我嗎？」
他明顯被我的問題嚇到了，耳朵肉眼可見地變紅了，還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我知道我賭對了。
還沒等他回答，我又迅速回到原位，剛從衛生間回來的朋友也接著落座。
「你吃什麼？」我把點菜的手機遞給朋友，「直接用我手機點吧。」
朋友諮詢我們的意見選好菜後把手機還給我，我又給自己點了一杯冰茶，然後轉頭問陳軒：「你喝什麼？」
他似乎還沒回過神來，眼神呆呆地維持著剛才的狀態。
「陳軒？」我又叫了他一聲，「你喝什麼？」
他這才反應過來，一臉慌張地胡亂答道：「我跟你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