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紫的官袍滾著銀線分外尊貴,就連衣服上那隻猛禽都有些熠熠生輝,高紮起的馬尾隨風飛揚,整個人像是描了一層金邊,襯得他整個人丰神俊朗,格外高大。
李大夫的心跳快到嗓子眼了,沈青再如何也是當今皇上明媒正娶的皇后,如果讓沈青這麼編排他,把他的話胡亂解釋一通,根本用不著他背後的人交代,風言風語傳出去了,他就得死。
「皇后娘娘誤會了,我……」李大夫慌張道,就連對沈青的稱呼都變了。
「……矯健的身軀,也想這麼擁有我這般身材?」沈青不慌不忙地繼續道,瞧見李大夫冷汗直流的模樣,又笑了笑,只是那抹笑意未達眼底。
沈青一回來就這麼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除了心裡真的有鬼的李大夫外,所有人都把這當成了一個笑話。
而最先問沈涼話的新官員早走到沈青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道:「沈大將軍這身材,誰看了不說一句羨慕。」
沈青的肌肉在他觸碰到的一瞬繃緊了,但又很快放鬆,任著這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拍自己的肩膀。
新官員也只是拍了兩下就放開了,若是想要謠言不攻自破,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讓當事人出來親自給他們看看。
「你沒事就好。」
沈青面不改色地站在人群中,臉上沒有一絲面對陌生人的無措,反而腳步還靠近了他們些,他的目光與沈涼擦過一瞬間的交匯。
二十歲的沈青目光清明,並未發生過與兄長間的摩擦,眼中分明清楚地傳遞著某些訊息。
兄弟兩人本來就是同一個目的,為了試探朝臣而做局,沈涼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沈青的意思。
只是在接觸到沈青的目光時他還是極短暫地呆愣了一下,才繼續查看這批人在看到沈青回來後的神情表現。
沈青皺了皺眉,壓過了對兄長那一瞬不太自然表現的疑惑,又回答到某個
刨根問底想知道他大清早去沈府幹什麼的人,有些隨意道:「我送東西去了。」
具體送什麼,再問就不禮貌了。
這是他們兩兄弟的私事,沈青也不太願意具體說是什麼,既然得到了答案那便不必多問了。
問的人哦了一聲,稱讚了一句兄弟情深啊,便沒了下文。
沈青慢悠悠地聽著旁人說話,時不時應和兩句,終於等到了那一句來自丁原的尖細嗓子。
「上朝,上朝!」
大殿門口丁原的這麼一聲喊朝,眾朝臣們立馬停下了議論,不敢稍有怠慢,各自按品階排好了隊,魚貫行進沿著大道向殿內走去。
這一聲喊朝也正好打斷了沈涼的思考,他看了眼目光清澈、還有點皮的沈青,故意落後了兩步,低聲問他道:「你那天哪有送我什麼東西?」
可憐的兄長從小到大幾乎就沒得到來自弟弟的禮物,偶爾拋下臉面問沈青時,得到的也只有沈二公子甜蜜地抱怨養一隻小珍珠鳥多花銀子之類的話,而且年紀越大還越過分,後面已經發展到沒從他這裡訛到些銀子就已經很不錯了。
沈涼向讓眼前這個不知道有幾歲記憶但還挺可愛的弟弟暗示道,只可惜沈青不管多少歲還是那個沈青,他瞅了下沈涼有些期許的眼神,回道:「送了,送了你點麻煩。」
沈涼:「......」
沈青看著眾朝臣快進了大殿,又緊接著補充道:「我猜測等下可能還得送你億點麻煩。」
第二十九章
朝堂上。
頭戴玉冕的青年皇帝面沉如水, 眉目清冷,端坐在龍椅,背脊挺拔得就像一棵松。
仵雨溪骨架小, 這一身龍袍穿在身上有些寬大,然而渾身氣質卻絲毫不露怯, 氣場穩穩地壓過龍袍所帶來的象徵意義。
和上朝前獨處的面紅耳赤完全不同, 幾乎變了一個人。
白玉階前, 他的左右側分別站著兩排文官和武將, 兩邊隔得涇渭分明。
文官為首是當朝丞相秦慶林, 這位他穿著一身深紫的官袍, 正在默默打量著武將最前沿的一位高大身影。
方才在殿前這群官員在閒聊時他便注意到, 沈大將軍的話變得少了很多。
而且以前的他從來不會在公開場合開玩笑話, 明明是成熟穩重的一個人,怎麼會變得如此輕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