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髮絲垂落在臉頰邊,她低頭輸入著客人的電話號碼,而後抬起頭,唇角彎起點淺淺的弧度,像是在說什麼。
送走這位客人離開,她得了空準備下班,一邊取著圍裙,一邊看到周寧和時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看了眼時間,皺眉:「你來這麼早?」
他微微點了下頭,朝著外面散漫的揚了揚下巴,掃了眼已經被她取下來抱在懷裡的圍裙:「下班了?」
「嗯。」游夏荷笑了下,周末的時候她基本都是下午下班,店裡三名員工都在,沒她什麼事,晚上自然而然的就下班了。
「那去玩。」周寧和低下眼,從兜里把手機拿出來,在屏幕上點了幾下,這才把手機反了一圈,朝著她晃了一下。
屏幕上顯示著——
慶祝運北市第十屆美食大會順利召開——
游夏荷同意了。
他的車就停在外面,很顯眼,遠遠地,第一眼就看到了。
剛把車門轟地一聲關上,一瓶水丟到她的膝蓋中間,頓了下,疑惑地看過去,周寧和不自然的別過眼,手搭在冷白的脖頸上,簡短地解釋:「剛才聽別人說你今天忙得一天都沒喝水。」
游夏荷這下懂了,彎了下唇,正想把瓶蓋擰開,手裡卻突然一空,一隻骨感分明的手闖入視線,把那瓶水奪走,把瓶蓋擰開才遞迴來。
她眨了一下眼:「這樣太麻煩你了。」
周寧和往車椅背一靠,意味深長瞥她一眼,挑眉,指了下她的手心,笑:「你手不疼?」
經他這樣一說,游夏荷這才低頭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手心,發現手心泛著紅,應該是今天的原材料到貨,自己去搬倉庫里時不小心勒住的。
指腹稍微收了一下,泛著密密麻麻的酸疼,游夏荷一直在忙,現在才發覺。
視線里又多出一個冰袋,他剛從車內冰箱拿出來的,游夏荷捏在手裡,仰頭喝了一口水,喉嚨原本的乾澀逐漸褪去,嗓子清潤起來。
在去運北的路上,游夏荷看了會兒手機,眼眶有些發酸,她揉了一下,把手機息屏,側頭看著窗外,外面天已經有點黑了,車窗倒映出主駕駛。
他剛好側過眼,倆人的視線在車窗上對上,游夏荷率先低下頭,錯開視線。
舉報美食大會是在運北的一個河邊公園裡,中間是一個瀑布,旁邊鑲著彩色的花燈,水柱向天空升起又極速地落下,綻開一朵燦爛的水花。
正逢周末,熱鬧得很。
京城很繁華,處處都是高樓林立,可少了那麼點菸火氣,游夏荷很久沒有來這麼有人間煙火氣的地方了,難得的顯出興奮的模樣,四處東看看西看看。
周寧和把手機收起來:「等會兒有放煙花的。」
游夏荷上一次很近的親眼看到煙花在空中綻放已經是倆三年前了,那時候室友偷偷帶著她去學校外面的小河壩上放,還引起保安的注意。
當時室友拉著她,溜得飛快,雖然氣喘吁吁,可那時候對視時,都忍不住一笑。
久違地想起了室友,又想起了那個一直躺在列表的頭像,她頓了一下。
「怎麼了?」周寧和察覺到,語氣難得的柔和,低頭詢問。
游夏荷搖了搖頭:「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大學的室友。」
她溫溫吞吞地重新敘述了遍那時候偷偷去放煙花的事,提及的時候,眼裡笑意明顯,可漸漸地,唇角的弧度壓下來,轉移了話題:「京城似乎都沒有過這種活動。」
游夏荷轉移話題太過於明顯,話題也太蒼白。
他靜靜地將她剛才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從開心到失落,察覺到了他瞬間低落到谷底的心情,卻沒有戳穿。
周寧和猜測出了,游夏荷與她口中的那個室友肯定發生過一件事,甚至也可能是與她放棄自己所學專業,而來開甜品店的其中之一的原因。
這裡很熱鬧,到處都是歡聲笑語,美食的香氣混雜在一起,勾的她沒忍住咽了下口水,去買了一個薯塔,邊吃邊繼續逛。
「初中的時候我們學校外面也有一個賣薯塔的攤子,是一個阿姨賣的,薯塔特別脆,淋上番茄汁特別好吃。」她突然回憶起初中那會兒,忍不住地說道。
第一次聽見她提及她初中時的事,周寧和輕笑了一下,沒有打斷,繼續聽著。
「但是後面讀初三的時候忙著抱佛腳去了,一直騰不出空去吃,等中考結束,那個阿姨就搬走了。」
「想吃?」他切入到一個點,低下眼,隨意地問了一句。
「挺想的。」游夏荷抿了下唇:「但都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好。」周寧和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
倆人逐漸走到江邊,那裡已經聚集了好多人,好不容易鑽到欄杆邊,底下的水因為五彩斑斕的燈而被映得璀璨,他們都在等九點鐘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