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什麼表情的扯了扯唇,語氣平淡的問:「那你為什麼十點下班?」
視線直勾勾落在她身上,明明眼神很平靜,說的話也是問句,但卻像在闡述一件很明確的事實。
游夏荷有些逃避的躲開這道視線,聲音逐漸的小:「十點下班,是正常時間。」
「行。」周寧和收回視線,像沒聽進去她剛才說的話,問了句,「要打掃哪些?」
「……」
游夏荷抿了抿唇,指了指櫃檯和地面:「櫃檯要擦,地要掃然後拖。」
周寧和沒吭聲,輕點下頜,算是示意應下。
他還是手搭在吧檯,脊背微彎的姿勢,從頭到尾沒有動的姿勢,游夏荷乾脆把帳本關上,去裡面休息室把毛巾以及打掃工具一股腦全抱了出來。
周寧和接住那些工具,藍黑色的毛巾被搭在手臂,提著那些東西放地上。
知道在哪兒拿打掃工具後,他彎腰,手指拎著桶去衛生間接了一桶水出來。
含著的糖被咬碎,動作熟練地把毛巾丟桶里,袖子往上卷,露出冷白的一截手臂,隨著擰毛巾時,手稍微用力,青筋盤橫暴起。
也是在這時,游夏荷虛著眼,手撐著桌上,極力地朝他手臂上看去。
看清之後,聲音卡在喉嚨,思緒一片空白,腦子裡像是有一團霧氣,一陣刺骨的穿堂風吹過,霧氣被吹散,也恢復了清明。
周寧和冷白的手臂上有一道道交錯的疤痕,痕跡很淺,像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他像是沒發覺,又像是遺忘了。
依舊坦然自若的模樣,把毛巾擰緊,水珠順著青筋暴起的手臂往下滴,抬起手動作嫻熟地擦著櫃門。
下唇被死死地咬著,留下鮮明的血痕,她倆次三番的都想去問,為什麼手上有那麼多傷痕。
可最終還是忍下了。
又突兀地想起,高中時某一天的一個疑惑。
那時候是在一家蒼蠅館子裡,對面的飯館坐著周寧和,看著他手臂上的那截冰袖時,不由得發出了一個疑問——為什麼到夏天他一邊手臂就始終套著冰袖。
當時她猜測過許多原因,是怕被曬黑還是有紋身怕被老師看見。
可擠破腦袋猜出來的唯一答案都放在他的身上不合理,可是直到現在,曾經的那點疑惑迎刃而解,正確答案明晃晃地擺在她自己的面前——
周寧和自殺過。
那手臂上盤橫交錯的疤痕分明是用小刀才能留下的豎痕,密密麻麻的交織在一起,游夏荷不敢太仔細的想下去。
心裡像是有呼嘯海浪涌過,壓根平不下心,怕被他發現,自己強壓下劇烈的起伏,繼續故作沒有看到。
低頭繼續翻看著帳本,可腦子裡一片空白。
怎麼都不會想到,他那樣坦蕩張揚的人會在某一個時刻放棄過自己的生命。
他可是周寧和啊,是剛從京城轉來就引起學校轟動的周寧和,是行為舉止乖張、我行我素的周寧和。
那當時的他該有多疼。
那些交錯的疤痕讓她意識到,周寧和似乎過得和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樣。
在自己的以為中,他該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存在。
可現在一件件血淋淋的事實擺放在眼前。
周寧和似乎過得不太好。
他沒發覺,在刺骨的冷攀上手臂,他這才發覺自己把倆邊袖子都捲起來了,冷冷淡淡的瞥了眼後,把那邊袖子卡下來,這才側頭朝游夏荷的方向看去。
剛才他自己都忘記了手上還有點沒消的疤痕。
她眸色認真盯著帳本,沒怎麼動,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在糾結。
周寧和扯唇,眉眼帶著些許笑意。
確定了她沒有看到自己的手臂後,他這才把毛巾重新丟進桶里,洗了下沾著灰的毛巾。
等擦完放著甜品的木質櫃檯,游夏荷噔噔小跑過來,去旁邊拿了打包盒過來,店裡生意好,每天蛋糕就會剩一倆個,剩下的一般就會帶回去自己吃,吃不完會分給周圍鄰居。
想到周寧和也在,把裝著奶油蛋糕的打包盒遞給他,對上他的黑眸,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溫聲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每天剩下的我都會拿回去自己吃,這個給你吧,雖然是沒賣完的,但是還是很好吃的。」
他不太介意這是不是沒賣完的,指尖勾著打包盒上的細帶,隨手拎到一邊放著,含著笑意:「謝了。」
櫃檯擦完就是輪到掃地拖地,游夏荷剛好把今天的帳算完,手裡拿著掃把,在地上把那些毛球和灰塵全部掃進簸箕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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