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五班時,游夏荷下意識的朝著裡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角落的周寧和。
男生人高腿長,抵著牆坐,單腿踩在桌洞沿上,手機橫著拿在手裡,像在打遊戲,有些長的碎發擋住眉眼,喉嚨上下滾動。
游夏荷又想起林棲宋和她說的,周寧和空窗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或許是覺得這種日子膩了,亦又或者是覺得什麼。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或許誰來也猜不透。
但游夏荷覺得,如果誰都能猜透周寧和的心思,那他就不是周寧和了。
她在走前又多看了一眼,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
回教室的時候,游夏荷把水杯放桌上,習慣性的把杯蓋擰開,一股股熱氣從杯口冒出,最後在逐漸空中消失。
林棲宋把作業寫完,開開心心的合上作業本,她想起什麼,驚呼一聲:「我去!」
游夏荷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一愣,迷茫地眨了眨眼,有些失笑:「怎麼了?」
林棲宋癟了癟嘴,指著窗外藝體班那邊:「我剛才突然想起來下學期他們藝體班的都要去外地集訓,下意識的說了一句話。」
意識到這點後,她驚悚地捂著臉:「我不會因為學習壓力過大得精神病了吧?」
游夏荷忍不住失笑,揉了揉她毛絨絨的頭,輕聲安慰道:「每個人面對想起憤怒或者尷尬的事都不一樣,可能是因為你的情感太過於跳脫就會這樣,不要太在意啦。」
林棲宋被她這一番話惹得淚眼汪汪:「嗚,夏荷你怎麼這麼會安慰人,我都快要愛上你了。」
游夏荷又眨了眨眼,眼睛彎著,小弧度的笑了一下,有意打趣:「小心南也康聽見,不然你們倆又要鬧彆扭。」
這學期她已經見過這倆人無數次的鬧彆扭,你哼一句我哼一句的。
林棲宋嗔一句,瞪她:「你怎麼老戳我肺管子!」
游夏荷又彎眼笑了笑,思緒卻止不住的渙散開來,重新繞回剛才林棲宋所說的「藝體班要去集訓」話上,其實她是知道要去集訓的。
只是突如其來告訴她時還是有一些驚訝,反應過來後是算了下日期,發現要好久。
游夏荷又嘆了口氣,晃了晃腦袋想把這些煩心事晃出腦袋。
林棲宋撐著頭,酸溜溜地道:「真好啊,到時候又沒有學校這些老師管,想幹嘛就幹嘛。」
游夏荷彎眼,輕聲提醒她:「他們有集訓老師跟著的。」
林棲宋看她一眼,挑了挑眉:「游夏荷同學,看你一天天就鑽書里,沒想到比我都還了解的多。」
上課的時候,這節自習課,老師要去開教職工大會,大手一揮讓自習。
紀律委員搬著板凳坐在台上管紀律,游夏荷趴在桌上,筆桿子在草稿紙劃了一道又一道,留下黑色的劃痕,她側眼:「宋宋。」
林棲宋手一抖,筆「啪嗒」一聲落在桌上,她嗯嗯了倆下:「怎麼了,怎麼了?」
「你家南也康要去其他城市集訓,你捨得他嗎?」游夏荷斟酌了一下,她有些無聊,好奇的詢問。
林棲宋頓了頓,像是在認真想:「其實吧,說不捨得也太假了。」
「他去大城市集訓能有比這兒好千百倍的教學資源,肯定能更有進步,他書面成績不太好,只能看專業課怎麼樣了。」
游夏荷淺淺地笑起來。
是呀,就像林棲宋所說的,去集訓肯定是沒有壞處的。
反正這麼多年,她早就習慣了靠著曾經的一倆面而度過見不到他的日子。
下課的時候,游夏荷準備去收拾講台亂丟的粉筆,還沒走出座位,手剛撐在桌面,半起身,腰還彎著。
林棲宋喊她名字,叫住她,沒有看她的方向,盯著前面的某一處:「那你呢,藝體班出去集訓,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游夏荷心咯噔一下,她不知道林棲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試探還是單純詢問。
她欲蓋彌彰,有些心虛的掩飾,音量不自覺變小:「我不是認識他們班的人。」
*
周三的時候,游夏荷與林棲宋趁著下課要去小賣部買水,回來時路過其中一個班級。
旁邊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女生從她們經過,劉海被打濕遮著臉,白色的校服也濕透,若隱若現的,看的游夏荷皺了皺眉。
還能聽見從班裡傳來的嬉笑聲,游夏荷眉頭蹙得更緊,後退幾步急忙喊住那個全身濕透的女生:「同學。」
沒等女生回頭,她掙開林棲宋的手,把校服外套乾脆利落的脫下,披在女生的身上,外套拉緊,問:「你沒事吧?」
女生顫得厲害,聲音帶著一絲哭腔,說話聲磕磕巴巴:「我、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