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一時加入過學生會,微信加了不少人,有時候點進朋友圈都會刷到意想不到的人。
比如說現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照片,仰拍的角度,從上而下,桌上擺著一堆空的啤酒瓶以及裝著酒的玻璃杯,而在這個照片中更為顯眼的是正中間的周寧和。
一隻手往後搭在椅背,另外一隻空閒的手拎著一聽啤酒罐,似乎在聽旁人說話,唇角微微揚起,視線落在別處,腦袋稍偏。
長袖外套下露出一截手腕,他的皮膚冷白,青筋蜿蜒格外明顯。
哪怕拍攝者是用這樣的死亡角度拍的照片,他的臉也依舊沒有崩,眉眼妖冶,神情散漫、輕挑。
游夏荷屏住呼吸,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比剛才快了一點,倆指放大照片,退出去看,下面的評論已經多了好幾條,無一例外都是在問周寧和的。
[你去和周寧和喝酒了?]
[你這什麼拍照技術,幸好人家長相能扛住你這死亡角度。]
看到這條評論,游夏荷忍不住附和,是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戀戀不捨地放下手機,重新埋頭投入題海鏖戰。
……
一大早的第一節課,班級里都是昏昏欲睡的氛圍,上一節早讀課讀書聲都是拖拖拉拉,一陣有聲音,一陣又沒有的。
班主任程翔邁著大步進來,從講台上看了一圈台下人的狀態,只覺得不忍直視,用戒尺重重拍了拍黑板,揚著嗓子吼:「都精神一點,別打瞌睡,上課了。」
游夏荷也覺得發困,手撐著頭,眼皮沉重的她幾乎睜不開眼,耳邊是林棲宋和後面的女生小聲交談的聲音。
困意席捲大腦,她強迫自己集中精力聽講,哈欠打了一個又一個。
林棲宋用胳膊肘拐她一下,壓低音量:「昨晚做賊去了?」
游夏荷瞭她一眼,又默默移回視線,在課本上留下一排潦草的筆記,慢吞吞道:「昨晚寫題寫的太亢奮。」
「真行。」林棲宋向她的同桌豎了一個大拇指,從內心表達最真誠的敬意,「昨晚我九點半就睡覺了。」
游夏荷把書立起來擋住自己的臉,在確定程翔沒有看自己後,側過頭:「再也不熬夜了,好想睡覺。」
聽到這話,林棲宋樂了,笑得差點一頭栽課桌上,游夏荷面無表情轉回頭看講台:「程翔看你了,你已經完了。」
話音落下,一小截白色粉筆帶著厲風從講台直直飛過來,沒有預兆地砸在林棲宋腦門中心,她嗷的一聲,雙手捂著頭。
與粉筆頭一起來的是程翔的怒喝聲,「林棲宋出去站著!下課來辦公室!」
游夏荷飛快壓下唇角上揚的弧度,識趣的提起椅子往後挪,給林棲宋讓了一個位置。
……
窗外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帶著濕意的冷空氣通過開著的窗戶捲入室內,游夏荷打了一個哆嗦,把校服外套拉鏈拉到頂。
隨著雨聲漸漸弱下,下課鈴聲也在校園內迴響,游夏荷輕喃了一遍上節課做的筆記,把自己沒搞懂的地兒做了一個重點符號打算後面去辦公室問一下。
林棲宋也在這時回了教室,袖子還沾著點外面的冷空氣,她的頭埋在游夏荷懷裡拱了拱,瓮里瓮氣的:「氣死我了,老程今天怎麼這麼不好說話,一下子就讓我出去,外面冷死我了。」
游夏荷失笑,抬手在她毛茸茸的頭頂摸了摸,輕聲給她順毛:「大概這就是更年期,你下次擋著一點笑,上節課你太明顯啦。」
教室里待著太悶,二人去走廊欄杆上趴著看風景,無可遏制的,游夏荷下意識往左邊看去,一眼就看到也靠在欄杆上的周寧和。
游夏荷一時之間沒回過神,旁邊林棲宋說什麼她都沒聽見,滿腦子都在想,他今天似乎很準時的來學校上課,今天穿的有些薄。
喜歡就是這樣,情不自禁在意他的一切,無可遏制的將目光投向他。
看他似乎已經成為了肌肉記憶。
欄杆上還有未乾的水漬,袖子被雨水濡濕,林棲宋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往她耳邊吹口氣:「幹嘛呢,聽沒聽見我說的話!」
游夏荷被她冷不丁的一句話嚇了一大跳,整個人肉眼可見的一顫。
回過神來,她揉著耳朵:「你說什麼?」
「……」林棲宋不滿的瞪她,想掐她的手臂肉卻發現穿的太厚只能掐到衣服,「你穿這麼厚?」
游夏荷不緊不慢收回視線,拋出一個字:「冷。」
她是一個很怕冷的人,冬天穿的衣服很多,連毛衣都要疊穿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