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一下吧,如果他是你們的敵人,你們就將面對一個不懼怕物質攻擊,也沒法用神秘學驅逐的未知存在。你們對他毫無辦法,而他卻能在一念之間取走你們的性命。」
「站在種族的立場上,你們應該和諾利·錢寧享有同樣的絕望和恐懼才對。」
芬尼安無所謂地聳聳肩:「但他救了我們。」
「像哈斯塔這樣的存在,如果真的想對我們做什麼,就不可能被我趕著去晾床單,也不可能收留警探。所以如果有一天他突然表現得不友好——那一定有一個合理的原因。」
芬尼安看向G8273:「比如他被敵人操縱了。那我們應該去對付操縱他的敵人才對,而不是一心想著殺死救命恩人。」
他拉長音調:「以防你沒聽出來,我剛剛說的『敵人』——指的是你。」
G8273平靜地回視:「用人類的情感推論非人類的選擇,是錯誤的決定。」
「那就等出錯的那天再說。」芬尼安為手中的機槍上膛,一腳踩上二樓扶欄:「我不是那種冷靜理性的類型,很多時候會讓感情主宰理性——一個月前,我本會改變這點。」
「但哈斯塔和伊塔庫亞在那一晚救了我。」
他咕噥了一句:「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也許那晚就是上帝之音。告訴我不需要讓熱騰的血冷卻。」
樓下的哈斯塔不自覺地豎起耳朵聽員工對自己的回護,忽然聽見系統叮鈴了一聲。
【已解鎖角色故事·燈神寓言之四】
哈斯塔本來無心查看,只想聽芬尼安說好聽的話,但這次解鎖的故事並不是以文字的形式呈現的,而是一副長幅剪影海報。
高達五米的海報幾乎頂到雙層客廳的天花板。
剛剛降落至地面的哈斯塔看見大量黑白的屍體剪影。
折斷的、被切割成塊的……鮮紅的血是黑白海報中唯一的顏色。
哈斯塔緩緩抬頭,看見那些被堆壘成山的屍體,逐漸從下方的殘缺不全,到上方的幾乎完整,像一個瘋癲的殺手逐漸學會怎麼用冷靜作為自己偽裝的外套。
但那些屍體,那些壘至五米的屍體,越向上,就越是充滿痛苦的肢體語言。
男人的手,女人的手,還有孩童的、老人的……都竭力地向上伸展,像是想從地獄裡爬出去。
或者……是想將端坐於他們之上的兇手狠狠撕扯下地獄。
哈斯塔幾乎無法辨認出芬尼安的輪廓了,如果不是他背後正靠著那輛寶貝摩托當王座。
即便只是剪影,哈斯塔也能從芬尼安左半邊壯碩到不協調的身體、機械冷硬的線條,還有半顆已經沒有人形的頭顱看出,對方進行了相當過激的義體改造。
與血同樣刺目的紅色也出現在芬尼安雙眼的位置,令端坐在屍堆上的「人類」像一台殺人機器,正透過紅色的機械鏡頭,注視著畫外的人。
海報頂部還有一小段文字:
【第4個千年。
世界終於磨去了燈芯的最後一絲溫度。
迫使燈神墮落者,將被迫見證燈神端坐於自己的屍骸之上墮落。】
但凡換個玩家,看到這裡多半要心肌梗死了,大罵策劃又發刀子。
但哈斯塔的第一反應是:
哦,原來這就是如果沒有我,芬尼安將走向的結局。
嗯,這樣一看,玩家怎麼不算是一款天使AKA上帝AKA救世主呢?
天使·哈斯塔很有配得感地再次掃了一遍海報,仿佛看的不是刀子,而是自己的功績。
滿意之餘,他在海報的側邊線上看見兩行豎著的,幾乎和裝飾邊框融為一體的文字:
【???】
【迪思默幫第二代頭目】
哈斯塔:「?」
迪思默又是什麼幫,看這海報的樣子,芬尼安好像還為得到這個「二代頭目」的位置吃過不少苦頭?
哈斯塔姑且將這個新情報記下來,關閉海報,繼續聆聽員工的誇誇。
——很可惜,在他走神的這段時間,芬尼安已經發表完他的友情演說了,此刻正拽著諾利的後領,粗暴地將教宗從達斯汀警探的身上扯下來。
「警探先生,警探先生救救我!」諾利的臉被勒得通紅,依舊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達斯汀警探,死命地向達斯汀警探的方向伸手,「你發過誓的對不對?你在加入警署前一定發過誓,要保護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