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如此,但現在進退兩難,他們誰也走不了。雲恪見她將燒餅吃完後,鬆了口氣輕鬆道,「早些休息,什麼都不要想,睡一覺,明日醒來就是新的一日。」說完在桌上放了個東西就走了。
第49章 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閒平地起波瀾。……
第二日天沒亮,李昭大喊一聲驚醒了,掀開被子發現自己渾身被冷汗浸濕了,清晨的風一吹,整個人忍不住顫了一下,夢裡那些纏人的鬼好像還沒有消散,籠罩在李昭四周。
蘇溪就在李昭隔壁
,聞聲趕了過來,李昭應了聲過來開門,只見屋內李昭面色蒼白,頭髮黏在臉上,臉上還帶著幾分驚魂未定。「沒事吧,這是魘住了?」
李昭長嘆一聲,搖了搖頭,沙啞道,「進來坐吧。」說著從桌上拿起茶壺,倒了杯冷茶飲下,揉著眉頭坐到的桌前,剛一低頭就見桌上擺著的一塊玉佩。
蘇溪跟在後面,緊張道,「我聽雲恪說你昨日自己回來路上遇上了事,又淋了雨吹了風。我昨日回來時見你屋內燈火已熄,怕擾你睡眠,想著一早來看看你。看你的臉色很是不好,把手給我,我給你看看。」李昭卻好似未聞,眼睛直直盯著手中的玉佩,用手來回摩挲著,蘇溪上手拍了下她的肩膀才回過神來,無奈道,「發什麼呆,將手給我,給你看看。」
李昭聞言伸出手來,蘇溪探上她的脈,皺眉道,「你這脈象數、沉、細,怕是昨夜一夜未曾好眠,我叫人給你熬上一副驚風散,你喝下後今日在屋中好好歇上一日。」
李昭今日果真將自己悶在屋內一整日沒有出房門,晚間雲恪回來後見她臉色好上一些,終於算是放下心來,說道,「以後你出門身邊還是得有個人跟著的好,萬一再有昨日的事,我可擔待不起。」
李昭點頭,看著一旁放著的玉佩說道,「你從何處見撿回來的?」
雲恪笑道,「不是我,是昨日你回房後,一個孩子送來的。」見李昭沒有反應,接著說,「他說是你給了他燒餅,還說對不起你,當時是他太害怕別人同他搶吃的才說了那樣的話。」見李昭還是沒有說話,雲恪坐到了凳子上看著李昭的眼睛說道,「我知曉你昨日見了那樣的場景,怕是心中有幾分委屈的。只是天災面前命都要保不住了,其他的更不要去考慮了,這是人的本性。你我生在高門,自是不知這一口吃的於他們而言有多重要,但就是這一口吃的,也許就是他們一家活下去的希望。」
李昭過了良久啞著嗓子說,「我曉得的,就連列侯世家都會為著家產多少爭個你死我活,更不要說現下他們在事關性命的關頭了。」她抬頭擠出一個笑,「我只是一時轉了牛角尖再加上昨日淋雨,頭有點痛,你放心,過了今日就好了。」
雲恪伸手拿過玉佩,見上面所系的絛子已經被泥染得黢黑看不出了顏色,玉佩一角也被磕毀,一條裂縫順著玉佩蔓延,皺眉道,「上好的白玉就這樣被毀了,好生收著吧,到時回長安看看能不能找手藝精湛的老師傅修補好。這絛子叫人給你洗洗?」
李昭將絛子拆了下來,把玉佩好生收在了錦囊里,說道,「洗不乾淨了,還是直接扔了吧。」
雲恪看著已經髒的不成樣子的絲線,嘆道,「行吧,那玉佩我記得是你最喜歡的,一戴就是好幾年,還是找人修補的好。」
李昭攥著錦囊,搖頭道,「再怎麼樣,上面的裂痕也沒法子消失的。」緩了緩李昭問道,「來時的路可通了?何時物資才能送來?」
雲恪搖頭,「比我們想的嚴重,怕還得六七日。今日叫來了城中商賈,一般他們家中多少會備些餘糧,我同都尉與他們商議看能不能拿些出來先救急,等到時朝廷的救濟糧到了再還與他們。」
「如何?籌得多少?」
「他們只說回家看看。」
李昭心中瞭然,「如今情況不明,沒人帶頭,誰也不會當這第一人。不過商人逐利,許些好處還是有用的。」
雲恪嘆氣,「沒用,與他們說了,如今出一倍糧食,將來朝廷雙倍奉還。」
李昭諷刺道,「他們可不缺你這些糧食!與平民百姓比起來,他們家中金銀珠寶可是不缺的。」
「那你說他們要什麼?莫不是要我允他們後輩得入仕途不成,我可沒那麼大的權力!」
「你要真如此,怕他們恨不得將家中米粟全部捐出來,不要利還有名可以許啊!」
雲恪想了想也在理,拍手道,「如此是個好主意,不愧是你!我這就去找都尉商議!」說完就風風火火出了屋去。
過了一日,李昭如常出了門,蘇溪拉著她道,「你今日陪著我去岐陽書院吧?這兩日有不少流民饑寒交迫,染了風寒,我昨日光看病一整日裡就沒有歇下來過,你去幫我搭把手唄!」
李昭今日用過早飯陪著蘇溪去了岐陽書院,兩人一進去屋內圍上來好多人,一婦人懷中抱著一幼兒擠了進來著急道,「蘇大夫,求您先給我孩子看看,從昨日起已經哭了一整夜了,再這樣哭下去可怎麼是好啊!」
見婦人一直哭,甚至都要跪下了,蘇溪連忙扶著她說道,「您先緩緩,將孩子放到床上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