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髮青年的注視下,愛麗絲哆哆嗦嗦接過了那杯下了藥的酒,走到西澤爾面前,行了個禮。
西澤爾正斜倚在沙發上,長腿交疊,神色倦怠,一雙眼如夜色一般幽沉。
聽到腳步,他並未轉頭。
裴琮眯起眼睛。
西澤爾最好三秒之內讓愛麗絲離開。
少女不知說了什麼,黑髮青年抬眼看向了她,像是終於注意到了什麼新鮮玩意。
然後西澤爾將自己手裡的酒一飲而盡,接過了少女的酒。
西澤爾指尖敲了敲杯壁,站起身,身影完全攏住了少女。
從裴琮的角度,只能看到西澤爾倒酒的背影,其餘什麼都看不到。
不一會,愛麗絲慘白著臉回來了。
還端著新的酒,應該是剛剛西澤爾倒出來的。
愛麗絲失魂落魄,玻璃在她掌心微微顫抖,她將杯子放在了裴琮手側的桌子上。
「聊得怎麼樣?」
裴琮平靜地問,沒人能聽出其中咬牙切齒的意味。
愛麗絲搖了搖頭,沮喪道:
「他沒答應也沒拒絕,只說他會再考慮。」
裴琮皺眉。
愛麗絲立馬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
裴琮拿起酒,掩飾性喝了一口,才開口道:「知道了。」
愛麗絲注意到了裴琮敲擊桌子的動作,明顯帶著一些不耐煩。
這樣的統帥大人讓她很感到奇怪。
晚餐時間很快結束,愛麗絲今天的進度足夠向議會交代了。
裴琮沒有久留的意思,讓人先送了愛麗絲回去。
愛麗絲如臨大赦,火速溜走了。
西澤爾正和晏止等人一起,不知在說些什麼,晏止頻頻往裴琮這邊看。
看樣子,西澤爾今晚會和他們一起了。
裴琮讓人安排好了其餘人的車輛,打算孤身一人回去。
他坐在后座,後脖頸有些燥熱,不耐煩地鬆了松領帶。
車門突然被拉開。
裴琮眉心一跳,還未抬頭,就聽見車外一聲短促的低呼與沉悶的撞擊聲。
黑髮青年站在駕駛座外,伸手乾脆地將屬下拎出來,丟麻袋一樣將人扔到了一邊。
然後自己坐了進去。
整個車廂霎時封閉起來。
裴琮向窗外正打算理論一番的屬下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那就麻煩你了。」
他的語氣不咸不淡,說罷就閉上了眼睛。
西澤爾一邊開車,一邊全神貫注透過玻璃,看裴琮揉額頭,還要裝似隨意問道:
「暈?」
裴琮不想和他說話,敷衍「嗯」了一聲。
西澤爾開能源車太不熟練,速度又快,卡洛斯的身體不太能接受酒精,這讓裴琮有些難受。
西澤爾聽到這話,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加快了速度,時不時一個轉彎,開得更顛簸。
裴琮額角青筋跳了跳,便聽那人語氣涼颼颼飄來一句:
「那就請統帥大人忍忍。」
裴琮想給他兩個腦瓜崩。
好不容易到了別墅,不等西澤爾停穩,裴琮打開了車門,進門上樓鎖門一氣呵成。
他今天宴會特意讓人搜身了,西澤爾不會再帶武器進入這棟別墅。
三樓他也特意做了加密,確保西澤爾不會再上來。
裴琮脫了衣服,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上午才醒來。
可能是宿醉的緣故,裴琮只感覺喉嚨發緊,幾乎要喘不上氣來,身體也有些僵硬和疼痛。
裴琮走到浴室,他檢查了一下,抽屜里的一切都和昨天一模一樣,絲毫不差,這才摸出了一支穩定劑,
冰冷的液體沿著昨天針孔的痕跡注入體內,裴琮卻感覺比昨天的痛感少了很多。
裴琮抬眼看向鏡子裡的自己,鉛灰色的瞳孔顏色逐漸褪去。
他正要轉開視線,卻倏然瞥見脖頸上的痕跡。
在薄透的皮膚上,有一道明顯的紅痕。
痕跡從鎖骨上方蜿蜒至喉結,呈扇形分布,血色漸深,靠近氣管處已有些發紫,看上去頗為猙獰。
裴琮伸出手比劃了一下。
那是用手掐出來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