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緊接著驟然震盪起來,鏡頭無序的翻轉,仿佛是拍攝的人沒拿穩,
一陣一陣的黑屏,刺耳的尖叫迴蕩在會議廳里,最後一個畫面正好落到拍攝者的一隻胳膊上——血淋淋的胳膊已經潰爛出了一個發黑的血洞,甚至能夠透過那快組織粘黏的血洞看見裡面的森森白骨。
「這是在哪?」
「濱川,日譚公園。」隋安打開電子屏幕,把另一個視頻投影了上去,「這個是剛剛疾控發來的,仔細看。」
視頻里是人滿為患的醫院大廳,就連走廊的地板上都擠滿了人,候診區的長椅上更是騷動不已,緊急救助的紗布都包不住的大量潰爛出來的膿液和血肉。
「什麼意思?」霍桑德皺眉,「傳染病?」
隋安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但是疾控中心從來沒見過這種病,做CT什麼都查不出來,只能把濱川那片地區都封鎖了起來,同時我們這邊物檢查的人測到了部分能量反應,現在這個事件已經被緊急轉來安全院了。」
「確認感染性了嗎?」霍桑德覺得有些難辦。
他們還沒在居住城市跟感染性的詭物打過交道。
「疾控中心說是具備這個猜測條件。」隋安抱臂想了一會,「你也看到了,感染速度這麼快,剩不了多少時間給我們思考了。」
霍桑德想了一下:「直說吧,你的意思是?」
隋安垂下視線,頓了頓,不知道在猶豫什麼,半天沒張嘴。
霍桑德卻明白了:「OK,跟我想的一樣。」
突如其來的大規模感染病讓會議被迫終止。
廖鑫奉命去通知裴青山帶隊進感染區,結果沒在之前的那間觀察室里找到人,
最近驚世駭俗的事情有點太多了,他下意識的就被嚇了一跳,隨後又想起聞燭也在這層樓,神情逐漸由古怪慢慢變得平淡。
自從禁閉室被開了條縫以後,聞燭就被從禁閉室里挪了出來,經過多方評判,最終被臨時震在了地下十八層,跟處於失控恢復觀察期的裴長官做起了莫名其妙的鄰居。
聞燭住在安全院這幾天沒什麼別的娛樂活動,就看看報紙看看書,自從換了鄰居之後,他耳邊聒噪的聲音就沒停過。
「門外那群守衛是吃乾飯嗎?」聞燭額頭上青筋直冒,「我記得我們明明是在兩個房間裡吧?」
單人豪華禁閉室爆改雙人間。
門外的守衛聽到聞教授毫不掩飾的聲音,心虛的摸了摸鼻尖。
難不成他們還能攔著裴青山半夜偷偷摸摸撬開聞燭的牢房不成?
「還沒離婚呢你就想著分房睡?」裴青山懶洋洋的坐在聞教授的床榻上,雙手撐住,喊道,「我不同意。」
他說得煞有其事的,似乎脫掉身上嚴肅呆板的制服後,裴青山那股子駭人的戾氣都散了不少,穿著緊身的襯衫,頂上的扣子鬆了好幾顆,大大咧咧的露出有稜有角的鎖骨,跟仰頭凸起的喉結交相輝映。
黑色的襯衫背帶圈過狂闊的肩膀,雙手後撐著床放時候,不免勾勒出若隱若現的胸肌,黑色戰術手套跟潔白的床單放在一起相當刺眼。
他似乎很喜歡盯著聞燭看書的樣子,眼神專注又淡然,很勾人。
見聞燭半天不理會他,裴青山又伸腿勾了勾聞燭的小腿,皮鞋堅硬的觸感頂到身上,聞燭才抬起頭來,看了他一會,蹙眉道:「裴青山,我說過了,你不要再牽扯到『潘多拉』里去了,為什麼不聽話?」
裴青山無辜揚眉:「我哪……」
「別裝,你這幾天旁敲側擊了多少遍?你以為我傻嗎?」聞燭的視線如滾燙的雷射一樣落到了裴青山大開的領口上,突然道,「穿成這樣,怎麼,打算走美人計?」
平心而論,聞教授完全猜到了。
長老團對於「潘多拉計劃」垂涎三尺太久了,從沒見過像聞燭這麼能沉得住氣的詭物,倒是把自己急得跟熱鍋螞蟻一樣,
霍桑德被那群老東西鬧煩了,一合計,決定讓裴青山色/誘試試。
「他腦子被驢踢了?」裴長官拒絕出賣色相,並譴責這種行為的低俗。
廖鑫狀似不經意的嘆了口氣,在一邊煽風點火:「那沒辦法了,除了裴長官之外,大概也沒什麼人能讓聞教授施捨一個眼神了。」
「……」裴青山明知道這人用心不純,但還是控制不住身不由己的就點起了頭,輕輕嗤了一聲,「確實,隨隨便便勾個手指頭都把他迷得找不著北了。」
這招的確是夠劍走偏鋒的,但對裴青山有奇效。
當時倒是也沒想到聞教授猜得如此直接,一針見血。
被人拆穿了企圖,裴青山卻一點也不尷尬,反而琢磨著聞燭那句美人計,反問:「你喜歡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