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尚不懂他這句話里的意思,程峰便收回手,「跟我回去,別這麼沒規矩。」
她找理由出來偷閒這種小聰明,在裡面坐著的人精,誰不是心知肚明。
晚十點,這場家宴才結束。
眾人一鬨而散。
安瀾以為終於可以離開,程母卻讓程峰住在家裡:「這麼晚了,還亂跑什麼,你哥和嫂子今天都住在家裡。」
安瀾無聲的捏了捏手指,她並不希望跟程峰住在這裡。
程峰:「這裡睡不好。」
程母有些惱他:「真是白養你那麼大。」
程峰嬉笑,姿態認罰認打,程母最疼愛他,哪捨得對他動手,輕嘆一口氣,「你啊你,就是不知道讓我省心。」
程峰:「以後不會了。」
程母這才看了眼旁邊老老實實坐著,面上始終帶笑的安瀾。
安瀾覺得程母似乎是想要開口叮囑些什麼,但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回去的路上,程峰的臉就拉下來。
他變臉一向快,安瀾並不奇怪,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只當沒看見。
車子沒回傍山別墅,安瀾跟著程峰到了碼頭,上了遊艇。
遊艇在夜色中出海,安瀾這才察覺到不對勁,看向身旁從老宅出來就一直沒再開口說話的男人,「我們去哪兒?」
程峰拽著她的手,將她按在甲板的防護欄上,海風烈烈,吹打在面部,有些疼。
安瀾:「你又發什麼風?」
程峰拽住她的長髮,陰沉狠厲,「我是不是再三叮囑你,離程繼寒遠一點?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陽奉陰違!」
安瀾:「我什麼時候……」
程峰將她跟程繼寒坐在一起喝咖啡的照片抵在她面前,「舌頭被貓兒叼走了?怎麼不繼續說,嗯?」
她越是不說話,程峰的火氣就越大,抬起手想要扇她,又在她下意識閉眼害怕時,握緊了手掌。
「知道是誰發來的照片嗎?」
「是他媽程繼寒給我發來的照片!」
安瀾猛然睜開眼睛,對上的是程峰猩紅眸光。
他手中的手機不輕不重的拍打著安瀾震驚的臉:「在他察覺到你不受控的時候,這張照片就傳到了我這裡,你以為你聰明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虛以委蛇?蠢到家了。」
安瀾抿唇:「既然你知道我沒打算跟他合作,還弄這一出幹什麼?」
程峰被她氣笑:「不如你告訴我,你是出於什麼目的,跟他坐在一起喝的咖啡,嗯?」
程峰掐住她的臉:「先是我哥,後是萬松鶴、程繼寒,你真是有本事啊,把你在盛宴學的對付男人的本事都……」
嘲諷的話脫口而出,又在理智回籠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程峰頓了頓,咬牙,甩開手,把剩下的話都咽了下去。
更難聽的話,安瀾都在他這裡聽過,這樣輕描淡寫的羞辱,她早已經能置若罔聞,但既然程峰愧疚了,安瀾就配合的垂下眼眸,像是被他言語傷到。
程峰點了支雪茄,維多利亞的海風拂面,他抽一半,海風抽一半,一支雪茄很快見底。
程峰冷靜下來,「回去。」
船員返航。
當晚,港市報到了一起車輛爆炸時間,新聞媒體統一口徑是——車輛發生意外。
消息被輕描淡寫的報導,關於車主的信息卻單獨給開了一個專題。
程繼寒於國外被判刑兩百年服刑十五年回國這件事情,一夜之間成了港市人盡皆知的秘密。
安瀾聽到程峰打電話:「給他開專題報導……」
『
第382章 除夕快樂!
程氏的規矩,程家人不自相殘殺,不內訌。
是以,在港市,程峰不能對程繼寒動手。
但程峰一向不守規矩,他不能親自動手,卻還是要逼程繼寒自己離開港市,出國。
程峰靠坐在椅背上,他太長時間佩戴助力機器,讓他身體逐漸出現不適症狀,今日已經是在強撐。
醫務人員方才已經再三提醒他,要卸下裝備,讓身體得到足夠修養,但時至今日,他還是排斥自己坐在輪椅上的狀態。
安瀾看著他揉捏腰部的動作,眼眸垂下,正要轉身離開,影子在門口晃動,程峰叫住她:「來了怎麼不進來?」
安瀾腳步輕頓,「路過。」
程峰身體整個靠在椅背上:「過來,安瀾。」
他說:「別再讓我說第二遍。」
安瀾緩步走入書房,卻並沒有看他。
程峰緩緩摩挲著無名指上的婚戒,望著她:「因為昨晚上的事情跟我生氣?」
安瀾:「沒有,我怎麼有資格。」
程峰深吸一口氣,「過來,把助力機器給我拆下來,扶我上輪椅。」
他說:「戴久了不舒服。」
安瀾被他指揮拆卸時,才發現他腰上有一塊皮膚被磨損的破皮,還在被不斷磨蹭。
在安瀾的印象里,程峰可以用身驕肉貴形容,有點小疼小癢他都能掀翻天,像是生怕他不舒服的時候身邊其他人過的太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