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現在的狀態,實在是算不得好。
恰巧,這時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寧世安端著藥碗走了進來,自是注意到了裡面異樣的他見狀瞳孔微縮。
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隨即便又恢復了正常。
「祖父,藥好了,溫度正好,您先喝吧。」
聞言,兩人同時抬起頭來,謝微涼看到他手上的藥碗,便主動接了過來。
而寧世安見狀,也是十分爽快地將碗交給了她,嘴上還調侃道:「祖父這藥可是薛大夫特意調的,你可小心著點兒。」
畢竟,他倆小時候一起玩的時候,她打碎祖父房間裡的名貴花瓶害他受罰這件事情,寧世安可
是記得清清楚楚。
而謝微涼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隨後便開口道:「放心吧,我有經驗。」
畢竟她在現代照顧外婆的次數也不算少。
而在場除她之外的兩個人顯然想到了什麼,看向她的目光便多了幾分深沉。
當然這一切謝微涼是不清楚的,此時的她正低著頭,用勺子舀起一勺藥來,便放在嘴邊輕輕吹著,確保溫度適宜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寧江的嘴邊。
「小心燙。」
「好。」寧江注意到伸到自己面前的勺子,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溫和,就連說話時的語氣都輕柔了不少,看得一旁的寧世安嘴角微抽。
最後,他索性別過頭去。
而注意到這些的謝微涼立刻便又收回了目光,隨後專心地將碗裡的藥一勺勺舀起,又吹涼了送到寧江嘴邊。
說來也奇,平日裡最不喜喝藥的寧江,此刻卻如同一個乖巧的孩子一般,任由謝微涼將藥一勺一勺餵到自己嘴裡。
終於,她放下了碗,寧江見狀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刻,謝微涼環顧四周,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看得寧江和寧世安兩眼互相對視了一眼。
寧世安作勢便要站起來幫著她一起找。
那就這個吧。
謝微涼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盤蜜餞上,若有所思。
緊接著,在兩人不解的目光中,謝微涼將那盤蜜餞拿了過來,兩指輕捏,拿起了其中一個,隨後便拿到寧江的面前,言笑晏晏道:
「來,祖父。」
大致猜到她想做什麼,寧江的眼睛裡閃過一抹驚喜,隨後便伸出手來,從謝微涼的手裡接過那個經過她精挑細選的最為圓潤飽滿的那一顆。
而謝微涼剛才的行為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她還記得之前自己照顧外婆的時候,便會學著外婆小時候餵自己喝藥那般,從兜里掏出來一顆糖給她。
久而久之,這個習慣也被她保留了下來,甚至還帶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
是以直到寧江十分自然地從她的手裡接過蜜餞的時候,謝微涼才發覺了其中的不對。
然而更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居然如此輕易便成功了。
看著站在寧江旁邊正用複雜目光望著自己的寧世安,又看了看對面寧江十分熟練的模樣,而她的臉上也絲毫不見因為她所謂的「出格」行為而染上任何怒意,謝微涼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看著寧江的胳膊微動,連忙將裝著蜜餞的盤子拿過來放在一旁。
做完這一切之後,謝微涼的目光便再一次落在了寧江的身上,察覺到對方此時的心情應該不錯。
而站在那裡的寧世安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上前一步便開口道:「祖父,所以您剛才說的……」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額頭上便挨了一下。寧世安「哎呦」一聲,下意識抬起頭來,對上的便是寧江那雙隱約含著怒意的眼眸。
「臭小子,這件事情居然還瞞著我們,要不是阿微,你是不是打算考上了去西北之後才和我們說呢?」
說到最後,寧江怒氣更甚,作勢就要站起來抬腳,還是被謝微涼拉住,這才堪堪作罷。
只是眉間怒意,卻是沒有絲毫要散去的跡象。
「祖父不要生氣了,當下正值用人之際,表哥既然有自己的打算,那便讓他去闖便是。」謝微涼拉著寧江的胳膊,同時還不忘給不知何時已經跪在地上的寧世安使眼色,「更何況表哥此去只是文職,帶兵打仗是萬萬輪不到他的。若是有朝一日在邊疆建功立業,我寧家好歹也算是有所依靠了。」
寧家雖是功勳世家,又得聖祖皇帝、先帝以及當今陛下屢次誇讚,雖說寧家家風清廉,包括寧延津在內的寧家人平日裡更是謹小慎微,可背地裡眼紅使絆之人也是只增不減。雖然寧父急流勇退,免了寧家功高蓋主之禍,可同時也給了那些眼紅之人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而寧江顯然也想到了這些,眼中的怒意也漸淡了些,開口道:「行了,別跪著了,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