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是你關的嗎?」許念粥接過周圻從袋子裡拿出的黝黑液體的塑料水瓶,問。
「是,」周圻說,「上樓拿了點東西。」
「嚇我一跳,不是風關的,我還以為有人進房間了,」她看到了瓶身上的『涼茶』二字,是她昨天說要嘗嘗的。許念粥旋開瓶蓋,又覷了周圻一眼,嘟囔,「也不和我說一聲。」
涼茶聞起來有股淡淡的甘草清香,甘甜微澀。許念粥便想著喝起來應該也不會很苦,況且她的耐苦度也比較高,沒多猶豫,揚起瓶子就咕嚕了一大口。
周圻想阻攔,可為時已晚。他噙著笑提前摸出袋子裡的糖,剝開糖紙,在一旁等著。
確實小瞧了,霎時,許念粥發覺不妙,嘴裡好像有什麼洪水猛獸在猛烈攻擊著她的味蕾。她緊蹙起眉,手指都絞在了一起,根本沒心思聽他在說什麼。
心裡想的全是:他昨晚是怎麼面無表情地喝下一大杯的?好奇心害死貓啊;她再也不要喝涼茶了;怎麼能這麼苦,不對,好像是除了辣,怎麼酸甜苦咸澀五味雜陳啊……
許念粥眨巴眨巴眼看著周圻,咽下也不是,張嘴也不是。最後在他含笑的表情鼓舞下,她兩眼一閉,強忍著吞了下去,剛要開口訴苦衷,舌尖就抵到了塊甜絲絲的硬糖。
是陳皮糖,周圻剝了兩塊。
「張嘴。」他像是在哄小孩。
許念粥配合的『啊』了聲。
被他捏在指尖的糖紙外包裝那塊受了小熱,融了點糖,送到她嘴邊時有點黏在了糖紙末端。周圻用食指勾著撥開,硬糖滾落,不小心敲在了她的牙齒上,許念粥本能地合上嘴,輕輕咬到了他的食指指尖。
想不起是誰先反應過來,但她清晰地感覺殘留在唇齒間的柔軟,很不一樣的感覺。
無效降火。
許念粥低下頭,嘴巴里含著的陳皮糖在翻滾。
周圻順了順她的背,再次解釋說是往房間內喊了聲要上樓了的,但她可能在浴室,關上門隔了音。
「嗯。」許念粥有些心不在焉。
「我還給你發了微信,」他以為她被苦懵了,又指了指袋子,「不夠的話袋子裡還有很多別的口味的糖果,我給你拿。」
「不用不用,已經不苦了,」許念粥回神,關好房門收好卡,推著他往電梯間走,「快走吧。」
這回不用等,電梯正好停留在他們這一樓層。
周圻去按鍵,右手,食指上被她小虎牙咬後留下的痕跡還在,說不出來的色氣,她不自覺地多看了會兒。『嘎嘣』,嘴裡的糖果耐不住咀嚼,被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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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的七八點,路上的車還不算太多,也沒有特別堵塞,除了周圻拐了個彎去了條導航之外的路外,其餘的時間和預計的完全對的上。
「你去買了什麼啊?」
等周圻將手上的東西放在後備箱,坐回駕駛座後,許念粥扭頭問。她坐在車裡,透過車窗看,東西被他一路遮擋的嚴嚴實實。
「之前的街坊鄰居,在這邊開了店,買了些水果,」周圻重新發動了車,「記得你說過喜歡吃碭山酥梨、石榴和獼猴桃?正好趁應季。」
「確實是喜歡。獼猴桃我還特喜歡那種酸酸硬硬的,比軟軟甜甜的好吃,」許念粥的眼睛亮了下,「越酸越酸越酸越好吃,你下次可以試試。」
她是看著他的側臉說的,到後面發現每提到一個『酸』字,他的喉結就滑動一下,像觸發了某個神秘按鈕。
當許念粥說到第二十六個『酸』字時,正好下個路口的紅燈暗下綠燈亮起,她也同時克制住了這個逗人的壞心思。
再怎麼說是在開車呢,小命還在人手上,逗急了母豬還能上樹。
應該也是沒適應身邊人突然的安靜,周圻轉過頭同她對視了眼:「不說酸了?」
原來他也知道她在同他玩。
許念粥訕訕一笑:「不說了,安心開車吧。平安到達,平安到達。」
周圻含笑嗯哼了聲,換檔提速。
許念粥扭回頭,乖乖地扯了扯安全帶,坐好,看著前面的沿途路景。她忽地很好奇如果他生氣了或是被逼急了會是什麼樣子。
她絞盡腦汁想像不出來,就好想試一試,把他試弄生氣。
「想試什麼?」
「啊?」哈?
她剛剛說話了嗎?許念粥的腦子空白了一瞬,抬頭看到車已經開到停車場的入口處,正在排隊入場。
周圻單手握著方向盤,看她的耳朵漸漸染紅,又問了遍,想試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