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為快速分辨地方奏呈與事態輕重緩急,特設了不同的奏呈封盒與封布顏色,梁道玄看過後哎呦一聲:「這是四海各道各州的奏呈都齊了吧?」
「自然是了。梅硯山幹得好事。」梁珞迦沒好氣地說,「他現下是會了哥哥這招:給各個地方的人足夠利益好處,誰又不想自己家女兒能入宮為後呢?自然都冒出來說先前的選考不夠作數,要廣擇名門淑媛。」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是這個道理,況且有咱倆做例子,更要他們趨之若鶩了。」
梁道玄拿自己開玩笑,半點也不含糊,梁珞迦被哥哥逗樂,也稍緩了神色,說道:「接下來,我知道哥哥的想法,可是洛王和梅硯山,真的會如哥哥所想麼?」
「梅硯山我不知道。」梁道玄徑直走到桌前翻看奏呈,邊翻邊道,「他的事,要看咱們的徐大人怎麼說了,我信不過徐照白,但相信人性,眼看自己孫女到手的後位,他當然知道吹什麼風。洛王嘛……他那兩位女智囊最怕的是什麼?」
「是失了洛王親眷的身份。」梁珞迦立即回答。
「所以洛王姜熙,一定會中計,有一個就足夠了。」梁道玄回過頭,看著妹妹一笑,「畢竟這朝臣不是葫蘆藤,指望拽下來一個壞果子,就能連根拔起,也太樂觀了,咱們先做好最切實的打算,後頭走一步看一步,在我逍遙快活之前,必定留給霖兒的絕不是一個爛攤子。」
第132章 世間秋毫
「朕在書中讀過, 帝陵多古柏,可這前雍皇帝的陵里,參天之木未免也太多了,難道真是曾經受天命眷顧, 故而有如此昌盛之王氣於三百年二十二代帝王仙居之地仍庇佑不衰?」
姜霖摩挲神道兩側莊嚴的石刻, 與其說是求教, 不如說像是自言自語。
這些日子,小皇帝愈發多思寡語,閒下來後總一個人坐著, 今日正巧是行宮出踏的吉日,前些日子各地保奏的那些世家官宦之女已悉數抵達行宮,於是太后邀請待選的女子一道踏青消夏,選了離行宮一日路程的雲外嶺小住兩三日, 也是藉此使得眾人離著中樞略遠些, 好看看人心和成色。
姜霖在知曉圍繞自己後位背後的真實博弈後, 已全然失去了再深入了解任何一個待選女子的心境, 況且他早有心動之意,卻不能言語,更顯得憂悶。
索性,將一切看在眼裡的梁道玄領著小外甥兩人再自大部人馬駐紮的行轅往外走走, 領了一小隊的御衛,另有辛百吉和宋福民前後侍奉。
二人此時正身在一處前朝帝陵,雖封土儘是蔓蔓草海,然而參天之樹仍在, 神道與兩側石刻栩栩如生,這才讓小皇帝姜霖不由發出慨嘆。
「前雍朝國祚三百年,哪是幾棵樹能庇佑的?」梁道玄回答外甥的問題, 「按著史書記載,這樹都是自太阿深山裡挖運至此,帝王的心思,妝點妝點,哪就有龍氣之說?況且這裡修得巍有煌嚴,可也沒礙著前雍該滅亡時猶如山陵崩摧,無人力挽狂瀾。」
「舅舅早說過,有些帝王祈禳之說,實屬誇張,朕明白。」姜霖難得這幾日露出一次發自內心的笑顏,「只是見了此情此景,仍是難免感嘆。」
說完他轉向領路的嚮導,也是太常寺的一個小署官道:「這是前雍哪個皇帝的陵墓?」
「回陛下,此乃前雍第八代敬宗懷皇帝的陵寢。」官員秉禮而回。
姜霖愣了愣,轉向舅舅:「前雍第八代懷帝不是十七歲繼位,只在位半年就駕崩了麼?怎有如此恢弘的墓葬?」
「他的好孫子可是前雍的太宗純皇帝,都是後人修造。」梁道玄指著碑銘解釋,「懷帝早逝,只有一子且存皇后遺腹,不能承繼大統,其弟睿宗繼位,後軟禁出生的侄兒,然而這侄兒被軟禁到了二十來歲,卻和看管服侍自己的宮女有了個孩子,便是純皇帝,後純皇帝宮變繼位,一路走來也是不易,為強調自己的法統,便給沒有做過皇帝的父親也追了尊號帝位,更是將爺爺的孝陵重金修飭,才有我們今日看到的景象。」
梁道玄將歷史掌故總是娓娓道來,百餘年前的事雖是一筆帶過,卻仍聽得人津津有味。
「朕依稀記得,懷皇帝死得蹊蹺?可是……有斧聲燭影之疑?」
小皇帝不願意當著隨從的面將這些失身份的野史之事,卻又好奇的心痒痒,湊近舅舅低聲追問,誰知梁道玄噗嗤笑出聲,也低聲回:「哪裡斧聲燭影了,這位懷皇帝打繼位就開始全國上下甄選美人,下到販夫走卒之女,上到公卿,只要稍有姿色,皆被賜號『幸女』,入京待選。懷皇帝時間緊任務重,夜夜笙歌,最後馬上驚風人才沒了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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