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本有些疲倦,略顯遲緩,此言入耳,皆作驚愕,不由屏息靜聽。
「帝王之學,當在明倫、應典、知民、順仁、賞罰、惟賢……」
不知是誰暗贊了一句由衷的「好」,梅相也含笑點頭,再看其餘人,皆是至此都覺殊色驚艷,乃佳品中之最佳。
禮部的唱卷官見諸位大臣神色驚艷,也打起十二分精神,讀得字字脆若罄玉,果然是好文章,條理分明不說,文辭句讀極佳,讀起來也是朗朗上口又留餘韻,待到最後,唱卷官更是全情投入,字正腔圓為整篇文章落於響遏行雲的尾聲:
「……臣誠以言冒,請陛下永安。臣謹對。」
此音落下,徐照白也知這必然是狀元之屬。
再看自己的老師梅相,也怡然文辭之中。
「太后。」梅硯山款身移步長拜道,「臣奉詔承旨,代聖行試,惶恐不安,今覺此文可預點一甲之魁,還請叩問太后懿旨。」
梅硯山走得是流程,太后和皇帝在這裡,他確實是實際最終執掌本次考試之人,但問還是要問一問的,一個擅專的名頭即便落在首輔身上,也不免有些壓人。
面對梅相的謹慎,梁珞迦欣然道:「聖上年幼,尚不能斷,梅宰執受先帝之詔,上可諫皇帝之過,下可言百官之失。為國取士國之大計,哀家與皇兒全憑梅宰執做主。」
沈宜輕輕碰了碰姜霖,半瞌睡的小皇帝如夢方醒,啊了一小聲,想起母親的叮囑,在沈宜的示意下適時開口:「梅宰執全權代朕欽點即可。」這樣鄭重的話語,以孩童稚嫩音色伴隨睏倦黏糯的聲音,頗有趣味。
在場大員多是年長者,不說兒女都已成人成家,大部分也都為人祖父,無不心想小皇帝也算心性定性極佳,一個五歲多孩童,這般枯燥之事就這樣乖乖坐了幾個時辰,加上前面還有如此多混亂,也還是乖巧懂事,太后的確好教導,皇帝也是可造之君。
梅硯山頓首,再拜,這才示意將此卷懸掛於一甲吊架的正中。
梁珞迦很想大口喘氣,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顯示出半點對這張試卷的關切。
冥冥之中,她覺得這一定是哥哥的作答!只有哥哥才會在如此嚴肅端重的考試里,說出只有她才能體會到的親厚溫情,這是哥哥想對霖兒說的話,是一個舅舅的由衷之言,只有她能聽出試卷里的期許和盼望。
一定不會錯的!
「此文當真雅正。」徐照白此刻也忍不住遇見心儀文章的評議,「越是科舉文章,越要頌應典懿、辭必清鑠,二者做到之一,便可稱為上嘉,此文二者皆占,當為上上。」
徐照白是真心的言語,他看過梁道玄會試和省試的文章,也知道想從兩篇文章就分辨出行文的印象基本不大可能,與其硬要尋找,不如順其自然,若是梁國舅真有這個本事,那這連中三元他也擔待得起。
餘光之中,自己的老師梅硯山正遠遠望向那篇已然吊起的文章,似乎在思考什麼,接下來所有試卷的誦讀似乎也索然無味,唯有一篇確有過人之處,可要勝過此篇,二者確有天淵之別。
最終,梅相略微調整了二甲的人士,又問了問其他眾臣的意見,在大家都無有異議後,崇寧二年科舉的最終名次敲定。
眾臣向皇帝與太后叩拜,念誦萬歲千歲,請示本榜是否可以明發。
姜霖如夢方醒,趕忙道:「宣。」然後又回到呆滯的瞌睡狀態。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向那一摞被鎖住的真名試卷,等待謄錄官對照座次,拿原本答題人親自書寫的卷子,替換謄抄後的文章。
揭曉次序按照甲別,一甲當然最先。一甲之中,狀元為首,謄錄官取卷,核對再三,之後再傳下一人,三人如此一遍,共同首肯,謄錄姓名,以御賜殿試專用的金色龍鱗細刃挑開糊名紙,掛於木架之上,蓋住謄抄的文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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