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照白卻一言不發,始終走在後面。
集賢館劉學士瞧見,放慢腳步,搭話道:「徐大人,之前這位梁國舅不是在你和曹大人面前很有果敢的樣子麼?我還當真是個人物,今日也算見識了一番,這大概就老話里講的藏物不使敞口尊,嘴巴大,肚皮小。」
「他年輕,又閒散慣了,不了解這些謹慎也是好的,不然真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往後更要熱鬧。」徐照白只是笑笑。
劉學士本想接,莫不是像洛王那樣?想了想,不合適說出口,便也回了一笑。
待到出宮,各人回各衙門,徐照白上馬後,見人已散盡,只低聲對牽馬的隨從快語:「你去曹大人家,替我問一句話,他病中有見過什麼人沒有,快去。」
……
與甬道接連的宮外不同,梁道玄此刻依舊坐在儀英殿內,殿外春暖花開,紫梗玉蘭瑩白盛雪,半探倚窗,很是綽約。
「哥哥,這次多虧是你。」梁珞迦已不再是先前有怒不能言的失望情態,眉目含笑時,她和梁道玄唯一區別最大的眼睛都彎起來在眉下,畫成細細一條線,兩人便更肖似了。
「你真的很喜歡把功勞歸給別人。我去表哥縣令任上見他時,他們小衙門裡也有這樣的人,好事嘛輪不到他,可是麻煩都會找上門。這世上運氣才是最趨炎附勢和倚勢凌人的。」
梁道玄早發現梁珞迦這一點,今天決心講出來。
「久居深宮,不得不如此。」梁珞迦低頭一笑,略有苦澀之意。
「而且是先帝的深宮。」
梁珞迦飛速抬頭,卻不是惱怒,而是更深的悲傷:「是啊……先帝未嘗不是如此。」
話語至此,言及已逝之人,殿內再度安靜下來,梁珞迦再開口時,語氣也難免惆悵:「過去之事,有些也不是不能說,只是我身在其中,許多事也尚未辨明,此時告知,恐有相誤。但兄長有疑問,儘管來提。」
梁道玄也笑:「妹妹,你不會是怕講了什麼皇家秘辛,嚇跑哥哥我吧?」
梁珞迦終於又是先前那樣小姑娘般斯文又俏麗的笑,這樣的笑只會發自內心才有:「我已不怕了,真的。」她說得很篤定。
梁道玄稍微正經了顏色,緩聲道:「其實這件事,始作俑者真的未必要我折在裡面。不過是多一個把柄,今後關鍵時刻拿出來,亂一亂我的陣腳,也就罷了。但我不喜歡他們攀扯上陳老學士。也不喜歡這手段背後的傲慢意味。」
「我也不喜歡。」梁珞迦望著窗外的玉蘭,「陳老學士是我請來的,你也是我求著留在身邊的,他們如此行事,便是不把我這個太後放在眼中。」
「這樣七繞八繞的計策,也沒什麼意思,與其說是蓄謀已久,倒像臨時起意,我看不像那位尊貴相爺的手筆,不過也不重要了。」梁道玄所知信息太少,便不貿然下判斷。
「哥哥,只是這次恩科你不能參加,再等,就是一年後了。」梁珞迦雖說陪兒子長大的時間尚有許多,然而這件事總是越早越好,「陳老學士同我講,你的學問其實很好,只是不得要領,臨時抱佛腳,解試是可以過的,已足夠名正言順,為何你還是執意要下次再考?」
梁道玄明白妹妹的擔憂,便以鬆弛的笑容安慰在先。
其實常規的科舉的舉辦頻率固定為三年一屆,換皇帝這種事,也不能打亂國之大計。
先帝在位倒數第二年,常規辦過一次,那下次科舉就該是崇寧二年。恩科可遇不可求,但凡新帝登基,都要加塞先選一波自己的天子門生,頭一輪選上,才華報效天子,比後屆更能得以重用。
妹妹的思路很清晰:她只需要梁道玄有應試的身份,就可恩蔭賜官。照常俗,皇帝的外公可以封侯,只是此侯不得傳襲,是富貴的身份,一世而止,免滋外戚閥門。
梁道玄和妹妹的親爹在世時,梁珞迦只是貴妃,她誕育唯一皇嗣,其實封侯也有先例的祖宗之法可循,不算僭越。但不知什麼緣故,梁敬臣死時,無有爵位,也未曾得封。=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6_b/bjZ08.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