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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裴小趙試探地問,「這狗……咱還要不要?」

第5章

宴若愚沒有回答,慢慢悠悠下車。粗糙的水泥地上碾過一步步綿延細微的聲響,他站在姜諾面前,雙手**大衣兜,垂眸睥睨地上的一人一狗。

阿拉斯加已經摸清了宴若愚的脾氣,不敢再跟他撒歡,奶聲嗚咽了一聲,腦袋往姜諾胸膛里鑽,屁股對著宴若愚,尾巴夾在腿間瑟瑟發抖。

宴若愚見了,哼了一聲,埋汰道:「瞧你這齣息,今兒下午剛被他揪過後頸,現在就把人給拱了。」

阿拉斯加不聽不聽,繼續往姜諾懷裡縮。姜諾冷,抱住它沒撒手,但之前的肢體衝突和奔跑讓頭髮亂糟糟的,視線也有所阻擋,就抽出一隻手想稍稍整理頭髮,。

可他剛抬到半空什麼都沒碰到,前額的頭髮就被捋到耳後。

他抬眼,同面前蹲**的宴若愚平視。宴若愚一臉不樂意,但還是邊幫他把頭髮撥開邊教育:「你的手剛碰過狗,沒洗就弄頭髮,髒不髒啊。」

宴若愚是真的嫌棄,尤其是在姜諾露出臉後,他皺著眉,手指從耳垂划過後沒收回,而是停留在他的臉頰一揩——

他在姜諾眼跟前攤開自己的手,食指指尖有一抹紅。那是他不知什麼時候蹭到嘴角的口紅,宴若愚幫他擦掉,嘟囔道:「臉上也髒兮兮的。」

宴若愚沒帶手紙,就在大衣上擦了好幾下,然後脫下隨意披在姜諾肩上,大大方方道:送你了。」

他站起身,雙手下意識交叉在胸前。寬大的外衣罩得姜諾更加單薄消瘦,那張還有妝的臉冷艷淡漠,反而我見猶憐。

「你安全了。」宴若愚不免生出憐惜意,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回去。」

姜諾藏在大衣下的手緊握,用力到剛修剪過的指甲掐入皮。他把狗放下,扶著牆站起來,大衣順勢脫落,宴若愚再一次幫他披上,沒讓他的肩膀同冰冷的空氣接觸。等他回過神,他已經坐在了那輛奔馳越野車的后座,阿拉斯加趴在他腿上舔手指,開車的裴小趙問他家住哪裡,姜諾怔了片刻才開口:「虎山區。」

「巧了,還真順路,我們老闆就住那兒的虎山莊園。」

嶺安城多山靠海,幾何中心剛好在市中心的白虎山,虎山莊園就成了嶺安城房價最貴的別墅區,二十棟別墅錯落在山間鬧中取靜。

聲色場所來錢多又快,裴小趙原本以為姜諾跟自己一樣租了那附近的公寓,但當他問及具體位置,姜諾卻說:「16號街。」

裴小趙剛好開到一個紅綠燈錢,和副駕的宴若愚面面廝覷。

16號街和虎山莊園只相距十分鐘的車程,再過去就是光鮮亮麗的創業園和金融城。這讓青山與高樓之間的城中村在對比下更為破舊寒摻,16號街就是其中一片棚戶區。

「你不是本地人啊?」宴若愚發問。姜諾「嗯」聲,沒扭頭。暖氣充斥整個車廂,他身上的酒味隨著熱流淌過宴若愚鼻間,帶來一縷說不上來的香味。

宴若愚對氣味非常敏感,每次參加晚會宴席都是大考驗,走完紅毯就離開可不是因為高冷,而是怕坐下後會被被各式各樣的香水味攪和到頭昏腦脹。

但現在車內只有姜諾身上有淡香,他做了個深呼吸,有些好奇姜諾噴了什麼香。

姜諾住棚戶區,想必也不會去櫃檯買香水,宴若愚只當他歪打正著買了良心便宜貨,就沒開口問,尋思著把人送回去後要洗車,不僅僅是因為狗,而是姜諾把鞋子跑丟了,逃得著急可能還踩到尖銳的小石子,腳底並不乾淨。

但他並沒有看到姜諾一直沒把狗放下,繃著雙腿不踩在腳墊上。嶺安城的夜晚燈火通明,光影闌珊,當車子駛入唐寧區,街道兩側的高樓大廈亮如白晝,姜諾隔著窗戶往外看,窗玻璃像面模糊的鏡子倒映出他的臉,鼻唇精巧,奈何眼眸是空的。

不出幾百米,那些高樓就消失了,路燈也沒之前的亮堂,周圍的光線只剩下慘澹的白。裴小趙將車停在一個窄小的入口前,那是一條長長的窄巷,巷子兩側全是低矮的平房,一眼望去漆黑沒有盡頭。

三人一塊兒下車,裴小趙將狗籠打開,姜諾剛要把狗放回進去,阿拉斯加在他手裡一個翻身跳到地上,再一次躲到他身後。

「這狗和他親誒。」裴小趙喜出望外,建議道,「要不把狗送他養吧。」

宴若愚還真不客氣,話是對裴小趙說的,眼睛上下打量姜諾,挑剔道:「他自己日子都過成這樣了,品種狗跟著他還不變土狗,糟蹋。」

話糙理不糙,姜諾並沒有生氣。沒人要的阿拉斯加又進了籠子,姜諾把大衣留在車內,並沒有像俗套電視劇小說里那樣來句「我過幾天把洗好的衣服還你」給兩人製造再見面的契機,而只是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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