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樹林走到地下通道這段路小元還能勉強支撐,一進防空井她就扶著牆壁坐下了。
檀聞的珊瑚們早就亂成一團,「小元真君你怎麼受傷了?」
「是鍾子越乾的麼?」
「肯定是她,還用問嗎?」
「是內傷!」
檀聞示意它們安靜,「你到底傷得怎麼樣?」
小元閉著雙眼,咬緊牙關,但終是忍不住,「哇」地一聲又吐了一地鮮血。鍾子越的子彈幾次擊中她,全憑五色靈氣和那兩隻做肉盾的野兔抵擋子彈才沒穿進身體,後來為了誘敵她故意被鍾子越用樹枝打了幾次,本以為能殺了鍾子越和齊煊,那她誘敵受的傷也不虧,可現在這兩人沒殺成,沈一鶴和曹明玉又來了。
小元感到天旋地轉,心口煩惡不定,內臟六腑像被兩隻大手無情扭動,汗水汩汩而下,禁不住急促喘息。
檀聞急道:「怎麼?鍾子越那婆娘打斷了你經脈?你怎麼無法運用靈氣療傷了?」
小元知道再瞞不住他了,「從昨晚我醒來後,我就無法催動靈力。」
檀聞驚呆了。
然後,他站了起來。
小元抬不起頭,但借著防空井井蓋上的應急燈發出的微弱燈光,她看得到幾支珊瑚從檀聞背後伸出,張牙舞爪,躍躍欲試,對她探頭探腦,似乎隨時要撲過來。
居高臨下看了小元一會兒,檀聞又蹲下,「你也太逞強了。」修士無法催動靈力,就和凡人差不多,不過更耐打些。如果小元說的是真的,那麼她剛才對戰鍾子越全是用五色靈氣現抓現賣?
這樣居然還能將鍾子越重創。
這人真是……能打。也很會打。
不過,如果她沒有全說實話,她現在這強弩之末的樣子是裝的,是在考驗他是否真的可信。這麼會打的人,即使真的即將傷重昏迷,一定也會留個後招,與偷襲她的人玉石俱焚。
檀聞關切地問,「你還有靈丸麼?」
小元艱難地眨眨眼,「我已經服下了,別擔心,我睡一覺就好了。」
我信你個鬼!檀聞想叫。但他忍住了。
他背著半昏迷的小元爬出防空井,跟李東臣並排放在氣墊床上。
李東臣仍然昏迷著,不過燒退了。
檀聞哀嘆,一支珊瑚扒在他肩上安慰,「沒事兒噠!沒事兒噠!沒事噠!」
小元陷入沉睡後漸覺胸腹間疼痛減輕,渾身經脈暖融融的如浸泡在溫泉水中。她一喜,靈氣!靈氣在她經脈中流動了!她急忙內視,可這一看,靈氣又凝住了,猛地一疼,她趕緊放鬆肢體,任由自己隨波逐流,不久後果然再次感到靈氣在經脈中流動。
她半夢半醒間眼前恍惚出現一顆紅色珠子,那珠子繞著她魂體顫巍巍轉動,像是急著要和魂體再次融合,可偏偏有幾股外力不斷拉扯它,讓它無法如願。
這珠子究竟是什麼?
小元心中一急,忽覺身體不停顫動,如坐舟中,她睜眼一看,自己還在防空洞裡,不過外面傳來陣陣爆炸聲,古老防空洞的牆壁撲簌簌落灰。
「你醒了?」檀聞歡呼,「傷好些了嗎?靈氣能運轉了嗎?」
小元迷茫問:「是援軍來了?又在轟炸?」
「嗐,沒來!」檀聞還是挺高興,「是結界崩塌的聲音。我猜鍾子越受傷太重,必須吸收結界的一部分靈氣養傷。」
「啊?好機會!」李東臣猛地坐起,把兩人嚇了一跳,他想要從氣墊床上爬起來,卻一下歪倒在地,「趕快拿衛星電話來!」
檀聞把電話遞給他,跟小元嘀咕,「他還沒放棄求援呢。」
小元叫他不要這樣,「這是同志間的信任。你不懂。」無論如何,凡人還是想要儘量殺滅他們這些外來入侵者。如果結界鬆動,軍艦能直接派戰鬥機再來轟幾遍,確實能把島上聚集的修士都炸死。
李東臣向總部匯報完畢後,小元關心的是:「軍方會動用最終武器麼?」
他沉思一下搖搖頭,「應該不會。這裡是多國海疆交界的地方,動用核武很可能給他國提供藉口出動海軍。大佬們絕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有國際紛爭和戰爭危機。」打這幫紅影生物就夠折騰的,要是再給宿敵口實開戰那就更頭疼了。最壞的結果是敵國和一幫紅影生物趁機勾結,一起跟本國作對,第三次世界大戰恐怕無可避免。
小元稍微放心,只要不是核武,她都有信心能苟住。這條命可不只是她一個人的,還有溫夢晴呢。她看看溫夢晴的魂體,大覺欣慰,溫夢晴的魂體雖然暫時還沒甦醒的跡象,但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隨時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