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陽。」
夏一陽立刻合上了嘴,對著滿眼認真的宴雲景眨眨眼。
「你今晚就留在這裡,」宴雲景再次強調,「別想著回去。」
「……」夏一陽定了定神,點頭:「好,我不說了。」
盒子拆開,空殼扔進垃圾桶,宴雲景朝他走來:「脫上衣。」
穿著淺色睡衣的夏一陽猶豫兩秒,雙手捏在衣服下擺,往上一撈,脫掉了上衣。衣服領口把頭髮帶得更蓬亂了,他拿著衣服,又有些不自在:「那我趴你床上了啊?」
映入眼的是一片白晃晃的皮膚,上面布滿成片的紅色,從脖子往下,經過鎖骨,一直蔓延到胸口,有著些許線條感的小腹上也分布著幾塊紅斑,上面還有不少抓痕。
宴雲景緩緩皺眉,應了一聲,看著對方轉過身,背上同樣一片糟糕,尤其是肩胛骨的位置,那是夏一陽能展開翅膀的地方,聚集著大片紅斑。
脫了衣裳後身上有些涼,夏一陽趴下,頭枕著雙手,偏著腦袋問:「背上應該沒多少吧?」
宴雲景坐在旁邊,看著沒有一處完好的背,不答反問:「撓過身上?」
「唔,」夏一陽,「可能是剛睡迷糊的時候撓的,真不是故意的。」
宴雲景沒說話,用棉簽取了藥膏,塗抹在夏一陽背上。
冰冰涼涼的觸感襲來,夏一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許久沒露出來的耳羽一下冒了出來。他驚訝地眨眨眼,趴著也不好放耳羽,奇怪的是這會兒竟然不能收回去。
「別動。」宴雲景的指腹輕摁了一下他的後頸。
夏一陽像被下了定身咒,瞪圓眼睛,繃緊唇線,還真就不動了。
背上划過的冰涼觸感,掀起一陣癢意,他心臟莫名發漲。不知不覺間,那對耳羽慢慢收攏,貼著臉,把眼睛和側臉都遮住。
房間裡靜極了,沒人說話,只能聽見呼吸聲。夏一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竟有點緊張,他一直用耳羽擋著視線,忽然感覺周身暖和起來,張了張唇,小聲問:「你開暖氣了嗎?」
「嗯。」宴雲景垂著眼,目光在那對潔白耳羽上掃過,落在耳羽下微張的唇上,片刻後移開視線。
又是一陣靜默。夏一陽的視線被自己擋住,其他感官就更敏感,尤其是背上的感觸。儘管宴雲景用的是醫用棉簽擦藥,但對方涼涼的手時不時會碰到他的皮膚,每次接觸的感覺仿若都被無限放大。
這太奇怪了,他輕輕合上嘴唇,抿得緊緊的,想找點話題轉移這莫名的緊繃情緒:「現在幾點了?」
宴雲景問:「出來的時候沒看時間?」
夏一陽輕輕點頭:「嗯。」
於是宴雲景看一眼腕上的光腦:「凌晨一點。」
夏一陽問,「都這個點了,你還沒睡覺?」
回想起剛才在看體檢報告,宴雲景不動聲色地應道:「工作上的事。」
「你又熬夜了。」夏一陽的悶聲問,「雲景長官,回來這麼多天,你天天都熬夜嗎?」
「不是。」宴雲景垂著眼,捏著取了軟膏的棉簽,輕輕掃過夏一陽腰部,目光落在那肉粉色的胎印上。
那是個像桃心的胎記,不大不小,在白皮膚上,像是綻開的小花。
宴雲景的目光在胎記上停留了稍久,眼底情緒難辨,再抬眼時,發現趴著的夏一陽猛地縮了下身體。
棉簽碰到了他最怕癢的地方。
不過他也只是縮了一下,大概是忍著,又繃著不動了。
宴雲景眼底平靜,心裡卻泛起一絲連自己都詫異的惡趣味,但他沒順勢再去逗弄,而是撤回手,對趴著一動不動的夏一陽說:「可以坐起來了。」
夏一陽沒有立刻動,先悄悄鬆了口氣,才抽出壓在頭下的手,胡亂摸索支撐的地方,不小心碰到了宴雲景坐在床上的腿。
他立刻鬆開,驚得坐起來,慌亂地放下遮擋雙眼的耳羽,愣愣地看著對方。
此時兩人面對面坐著,距離不算遠,對方也在安靜地看他。
因為趴久了有點難受,夏一陽胸膛微微起伏,身前皮膚看起來更紅了。他下意識避開視線,「謝謝,剩下的我自己來吧。」
宴雲景放下手裡東西,把托盤裡的醫用棉簽和剩下的乳膏遞給他,起身往外面走。
感覺到床墊起伏,夏一陽一愣,追著對方看:「你去哪?」
宴雲景停下,回頭:「不介意我看著?」
「……」夏一陽上下唇碰了碰,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