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如果感覺已經記下了這份怦然心動,那麼請二位新郎互相交換手中的戒指,讓屬於你的這枚戒指戴在對方的無名指上,讓它今後不再無名。」
握著游鳴的手,遲野率先將那枚鑽戒緩緩戴上了他的無名指,在游鳴也如是照做後,遲野輕輕捧起游鳴的左手,在無名指的戒指上落下一吻。
伴著台下雷動的掌聲和適時響起的音樂,游鳴緊緊回抱住遲野,絢爛的泡沫裹挾著將要沉落的荒野餘暉,倒映在他眼眸。
*
夜幕降臨,樹梢上綁著的鈴蘭燈串漸漸亮了,吃過自助餐,樂隊彈唱起了民謠與搖滾,有人伴著旋律走上草坪,在燃燒的冷焰火中跳起了交際舞。
見大夥都去跳舞去了,遲野這個新郎官還孤身一個人坐在那,游鳴上前,彎腰朝他伸手。
「我不會跳舞。」
「來吧——我教你。」見遲野還在猶豫,游鳴微笑,「還是說你不相信我麼?」
游鳴先跳男步帶著遲野一起,等遲野學得差不多後二人互換了身份,趁著轉圈時,游鳴側耳:「你在哈佛的時候,是不是每次舞會都有很多人邀請你做他們的舞伴啊。」
「——你別說沒有,我知道肯定有,而且還不少,對不對?」
游鳴當然知道,像遲野這樣的人生來就會是人群中的焦點,如果說沒有人邀請他,那才奇怪。
遲野笑笑,摟住他的腰,二人十指緊扣。
「你不也曾是我們一高的風雲人物麼?」
「那能一樣嗎?」游鳴撇嘴,「我那是臭名昭著,你卻是美名遠揚啊。」
「你才是我的焦點。」
遲野注視著他的眼睛。
「是嗎?」游鳴揚起唇角,過去的事情他其實從未想過深究,但他嘴上卻沒放鬆,仍存著逗逗對方的心思,「那你告訴我,離開我的七年裡,到底有多少人邀請你跳舞?」
「你真的想知道?」
「嗯哼——」
遲野頓了頓,似乎在回憶。
「我確實收到過一些邀請,具體有多少我沒有數過,因為我全部拒絕了。」
「哦?」游鳴挑眉,「為什麼?據我所知,國外高校的高桌晚宴跟舞會是一個表現自己的大好機會,你這種卷王居然也會主動放棄麼?」
「因為我和他們說,我有男朋友了,只當他的舞伴。」
遲野緩緩,冷焰火乍燃,月白風清,游鳴於他眼中看見璀璨而盛大的洌灩流光。
「——我說我的心上人在中國,他是我這輩子唯一讓我心動,願意與他共舞一生的人。」
我要你,只要你。
把你納入我的人生軌跡,我想走進你的人生。
不敢置信地愣怔後,游鳴笑了起來,更加用力地握緊遲野的手,隨著音樂的變換,二人腳下的舞步也由探戈換成了更加舒緩的華爾茲。
伴著天際生生不息的煙花,游鳴輕輕,「……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幸福過。」
「在那張你還沒來得及看的誓詞上,我寫不光是你,我其實也從來不認為愛情和婚姻是人生的必需品,有毒的愛情甚至會讓人在痛苦和絕望中溺亡。就像我的母親,我也曾千百次地想過,如果她當年不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執意要嫁給我爸,甚至不惜跟父母決裂,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變成死在瘋人院的蠢女人,她的人生會不會有更多更好的可能。」
游鳴擤了下鼻子。
「可即便如此,我明明同樣清晰地知道這一點,卻依舊無可救藥地愛著你,愛到覺得倘若沒有你的話,我的靈魂也將會不再完整……你說,我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額頭和鼻尖相觸,遲野沉聲。
「不傻。」他說,「有我陪你。」
「你想專心事業我幫你爭取資源,你想活得自由瀟灑我陪你旅遊散心,你想犯蠢我也陪你一塊。」
看見遲野望著自己的眼神中有前所未有的炙熱與誠摯,生命中極其重要的那枚拼圖被人學著,小心翼翼地補全。
「遲大夫,你這話說得怪怪的。」
「怎麼。」
遲野挑眉,游鳴揚起唇角。
「——像烽火戲諸侯為博美人一笑,當心亡國覆本。」
遲野低聲,「看來我該多積攢點家底讓美人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