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最近學習太多,太耗腦細胞所以才會在這胡思亂想,要不然誰會想去管那傢伙的死活,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閉上眼睛,游鳴給自己洗腦。
碎碎念了半分鐘,在發現內心的煩躁並沒有如願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心臟仿佛要一躍蹦出胸腔,哪怕隔著骨骼肌肉血脈,心如鼓擂的聲音都清晰可聞,順著奇經八脈奔流至四肢百骸。
熟悉又陌生的恐慌感從游鳴心底油然而生,雖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麼。
嘴唇被抿成一條直線,游鳴揉了揉狂跳不止的太陽穴,想藉此平息自己的心猿意馬。
見游鳴面色不佳,祁岳湊近他小聲:「鳴哥……鳴哥,你沒事吧?」
游鳴閉眼抿唇,又深呼吸了幾下後才重新睜眼。
「……沒事。」
「哦……那就好。」
雖然對游鳴今天反常的狀態很疑惑,但也看出來今天的老大像是吃了炸藥,一碰就著,祁岳也沒敢再多問。
「遲同學你真的好厲害啊,居然每道題都能想出這麼多種解題方法。」
「沒想到我居然也有能聽得懂物理大題的一天。」
「這就是全市第一的腦子嗎?可真不是蓋的啊!」
……
一個半小時過去,遲野挨個解答完所有同學的問題,眾人連連稱奇,就連之前幾個看不慣遲野,覺得他裝x的學生也對他鞭辟入裡的解說心悅誠服。
「遲同學。」宋時宜捧著本五三一臉欽佩地仰頭注視著遲野,「我們怎麼才能像你一樣學習這麼厲害啊?」
遲野斂眸,像是真的在認真計算和思考。
「根據函數增長率公式,五十年後或許有機會。」
眾人:「……」
「野哥。」
經過今天這麼一遭,之前原本對遲野頗有微詞的黎書衍也心服口服,主動上前套近乎。
「我胸無大志,不問你這些虛頭巴腦的,就想問你我接下來想要再提高的話該怎麼學。」
遲野沒說話,只是抬手指了指他面前的那一沓曲一線王后雄。
「野哥你是說讓我把這些教輔做完?」
遲野搖頭。
「你寫題思路相對而言還算不錯,只是心浮氣躁基礎不紮實,所以你先不用做完所有的題目,把你之前覺得簡單所以空著沒做的基礎題全部寫完,並且把所有變形公式都記牢。地基穩了,建高樓才不會塌。」
見對方竟然能一眼看穿自己因為偷懶向來只背基礎公式的毛病,黎書衍這下是徹底服了,他忙不迭地點頭。
「好咧野哥,我回去就照你說的做!」
「等等。」
叫住顛盪著他那頭騷包捲毛DuangDuang要走的黎書衍,遲野問。
「多少錢?」
「害。」
知道遲野指的是他剛才帶的楊枝甘露,黎書衍擺手。
「野哥你這太客氣了。你一下午幫我們解決了這麼多問題,講得口乾舌燥的,要上市狀元的家教輔導課一小時最少也要一兩百吧?這奶茶才十幾二十來塊,非要算起帳來還差得遠呢,大家還都是同學,你今後也甭跟咱們客氣了。」
「就是。」
「嗯……包小毛你平常鬼話連天,今天也總算說了些有用的話。」
其餘同學也跟著附和。
*
阮夏好奇。
「鳴哥,今天下午怎麼都沒看到你來問什麼問題。」
「他可是有野哥私人貼身輔導,怕什麼?」黎書衍擠眉弄眼。
「……」
如果放在平時,這種調侃游鳴壓根不會放在心上,甚至還會反客為主地調侃互損幾句,可經過剛才無端湧起的澎湃情緒,游鳴反倒一悸,巧舌如簧的嘴巴也幹得說不出話。
游鳴正口乾舌燥,一陣冷冽的皂角味從身側傳來,他一回頭便見一張立體冷厲的臉貼著自己肩膀,距自己不過咫尺,執著雙略帶下三白的桃花眼波瀾不驚地看著自己,如此近的距離他甚至連對方直長濃密的睫毛都瞧得一清二楚。
「……我靠,你他媽嚇死人了。」
猛然一計貼臉殺,游鳴驚斥出聲,手裡捏著的筆都被嚇掉了,差點下意識一拳掄上去。
「我他媽還以為大白天的撞鬼了,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不做虧心事,為什麼要怕鬼敲門。」
遲野風輕雲淡。
「你作業寫完了沒。」
游鳴翻了個白眼。
「關你屁事。」
用食指和中指捻住方才從對方指尖掉落的黑筆,遲野把它重新塞回遊鳴手中。
從對方手裡搶回水筆的時候,游鳴不小心碰到了遲野的指尖,明明在醫院病房裡才跟對方牽過手,可此時此刻他卻依舊像被對方凍到了一般,猛然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