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監控覆蓋率不高,尤其是像拉姆斯代爾這樣地廣人稀的半鄉村小鎮,非常容易隱蔽行蹤。
尹志畫只要以閉關作畫或者外出採風為由頭,就能繼續偷偷出入這棟已經被荒廢的小洋房。
沉游川已經取得多蘿西的許可,打算到這棟房子裡去翻找線索。
就在他們討論期間,尹志畫那邊的攻勢越來越兇猛,火已經燒到當時不在場的沉游川身上來了。
看著網上對自己的抨擊和詆毀,沉游川平靜地關掉了手機。
他當然知道現在可以直接用戀童癖來壓制反擊對方,但他不願意把多蘿西和妹妹推到風口浪尖,讓她們再次受到傷害。
他決心賭一把,先去找到對方剽竊創意的證據,把「作品侵占」這件事在明面上落定,給公眾一個交待。
剩下的帳,他們私下裡再算。
沉游川走到妹妹身邊蹲下來。
沉山晴正眼神呆滯地望著機窗外的雲,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
她對沈游川嘮嘮叨叨的叮囑毫無反應,與她幾天前眼中滿是快樂的光芒,笑著和他分享對於畫室構想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沉游川心中慘痛。他低下頭,繼續輕聲說道:「山晴,你的腿受傷了,米溪姐姐帶你去英國就醫。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哥哥幾天後去接你。」
等到他把尹志畫「挫骨揚灰」,等到國內的輿論平息下來,山晴就可以回家了。
「哥哥別哭。」
臉上傳來涼涼的觸感,伴隨著微不可查的聲音。
沉游川怔怔地抬起頭。
沉山晴正輕輕摸著他的臉頰,眼神遲鈍,動作遲緩: [哥哥別哭] 。
她明顯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
沉游川不確定剛才的聲音是否是自己精神過於緊繃的幻聽。車禍後,他就再也沒有聽到過山晴的聲音了。
看著妹妹的動作,他眼眶發熱。
輕輕握住妹妹冰涼的手,他柔聲說道:「哥哥沒有哭,山晴要乖乖治療,有問題及時找米溪姐姐。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也會儘快去接你的,好嗎?」
沉山晴沒有接話,依然不斷摸著沉游川乾燥的臉,似乎從那上面看到了眼淚,還固執地不停重複著[哥哥別哭] 。
沉游川又擁抱了一下妹妹,忍著心酸與不舍目送飛機離去。
到美國的飛機也安排好了,宴涼舟居然一起跟了上來:「我陪你,游川。」
他堅定而不容拒絕的眼神,和沈山晴剛才固執的模樣竟有微妙的重合之處。
於是沉游川恍惚了一下,默認了對方的陪伴。
他們經過漫長的飛行,終於趕到那棟畫中的房子。
這棟曾經美麗精緻的房子已經染上了歲月陳舊破敗的痕跡,如果不是多蘿西遠程指路確認,他們甚至很難將它與畫中的房子聯繫在一起。
房子緊挨著松樹林,是社區里最靠近邊緣的一棟,離它最近的「鄰居」也與它隔了相當遠的距離。
確實是一個很方便掩人耳目偷藏東西的地方。
從外面看,這棟房子的庭院和門廊都堆滿了落葉,像是多年無人造訪了。
但他們還沒有走近,宴涼舟帶來的技術人員就匯報導:「房子有監控。」
他將電磁波掃描儀上的成像圖給沉游川和宴涼舟看:「大門,玄關和一樓對外有好幾個,二樓的臥室里也有,都是還在工作的攝像頭。」
且型號都是極為隱蔽,很難被發現的款式。
眾人立刻精神一振。
他們找對地方了。
工作人員直接遠程屏蔽了攝像頭。
隨後他們將房子裡里外外仔細搜尋了一遍,甚至連前後|庭院都掘地三尺。
可竟然毫無所獲。
氣氛又陷入了沉寂。
沉游川和宴涼舟站在二樓的臥室里上下打量著。
這棟房子是木質結構。
二樓尹志畫與莉娜女士住過的主臥,也是除了門口唯一安著攝像頭的房間。
他們把這裡當做重點反覆搜尋,甚至連敲著感覺有空洞的牆皮和天花板都卸掉了,依然沒有找到想要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