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個馬上就要得到心愛玩具的小孩,為了這一個畢生所求的願望,什麼都願意付出。
容訣最擔心的一件事,就這樣突如其來了。
殷無穢一直在問他,懷抱他的姿勢溫柔,卻也含著無聲催促。他喜歡他,想得到他,就光明正大地索求,殷無穢從來都是這樣。
容訣艱澀地閉了閉眼,喚他:「……陛下。」
殷無穢十分開心:「你說。」
青年心情飛揚地簡直比打了勝仗,登上皇位還要開心。他喜歡的人原來也喜歡他,他馬上就要得到他心心念念的寶貝了,直到聽到容訣的一聲:
「不可以。陛下,我們不能在一起。」
殷無穢的笑容僵在臉上,不可置信地:「你說什麼……阿訣,你是在說笑嗎?你重新說一遍。」
容訣重又道:「我們不能在一起。」
容訣睜開眼睛,一把推開了他,確定以及篤定地道:「陛下,不要再胡說了。從古至今,斷從來沒有皇帝和宦官攪和在一起的。這是天理不容,會教後世唾罵的,陛下難道想讓史書記載陛下是一位昏君嗎?」
殷無穢難以置信:「什麼天理不容,後世唾罵,只要江山社稷穩定,海晏河清國泰民安,誰會罵孤?即使罵了,孤都死了,還管他們作甚?史書歸旁人編纂,是非由後人評斷,難道要孤因為旁人的眼光而葬送自己的幸福嗎?」
容訣:「……」
殷無穢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是,這也太胡鬧了。
他現在是年輕氣盛逞口舌之快了,三年五載之後還能堅守初心仍舊不改嗎?
容訣是看著先帝從一個寄情山水詩情畫意的君主一步步淪為只知利益政治的殘酷帝王的。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1]。
現在這樣,已是最好。
過猶不及,殷無穢究竟要到何時才能明白。
「總之,這樣沒有分寸的話陛下日後勿要再說了,影響不好。陛下今日飲了不少酒,回去好好歇息罷。」容訣說完,轉身想走。
「等等——」殷無穢喊住他,臉上已無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