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悠睜眼,看著我:「你一進來我就醒了。」
輕輕在她手腕上劃著名的手情不自禁拍了她一巴掌。
「醒了不告訴我?你有病啊?我以為你死了。」
程雙言立刻表情痛苦,皺緊眉頭看著手背:「這隻手打著針呢,你看著點啊。」
心裡一緊,趕忙去看,另一隻搭在她耳邊的手一用勁,又壓住了程雙言的頭髮。
「鬆手鬆手鬆手!」
旁邊阿姨嘖了一聲,我們倆都閉嘴了。
拿手電筒去照程雙言的手。
手背有點紅,但沒有鼓包,放下心。
轉頭坐下,和程雙言對視了。
她正看著我,唇角帶笑,眼裡卻滿是落寞。
「你什麼眼神啊?今天怎麼莫名其妙的。」撓頭看她。
她轉過頭嘆了口氣:「沒事。」
兩人都沉默了。
我雙手插兜窩在凳子上,看著液體一滴滴落下。
觸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看,一個精緻的禮物盒,居然一直在兜里忘了放下。
丟在她胸前,程雙言不耐煩地睜眼,瞥了一眼。
「這什麼?」
「垃圾,把你當成垃圾桶了看錯了不好意思啊。」伸手要拿回來。
程雙言先一步拿起,瞥了兩眼,又遞給我。
無語了,神經病小學生程雙言。
我認命地沖她雙手合十:「生日快樂,程大小姐,這是給你的禮物。」
沒有花,沒有蛋糕,在簡陋的病房裡,甚至這會已經是凌晨五點了,早過了程雙言生日。
她一愣,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我的嗎?」
「不然還有誰的啊?你有病啊?白天買蛋糕時候你不看見了嗎?
還問我幹嘛,我都告訴你我要給你過生日了,你在莫名其妙些什麼啊?」
程雙言沉默半晌,側過頭飛快地抹了下眼淚,我一把握住她手。
「你哭上了?我打半個月工給你買個破禮物完了你還不理我,我都沒哭,你好意思哭嗎?」
程雙言臉色慘白,這會在燈下顯得很脆弱。
「你跟我說的是要給別人過生日……」她聲音很小。
「你難道不是今天生日?你上次都說我跟別人接觸你就弄死我,我敢在你面前說給別人過生日嗎?神經病。」
氣不打一處來,起身要出去。
程雙言一把拉住我的手。
「對不起,我只是沒想到,你會給我過生日。」程雙言躺在病床上,眼睛還有些紅。
心又軟又熱,終究還是坐下來,摸了摸她的頭。
在病床旁趴了一夜,醒來只覺得渾身疼。
程雙言睡得很沉,睫毛隨著呼吸微顫,似乎好些日子沒這麼看過她了。
瘦了不少,手腕的腕骨清晰可見。
問了醫生,至少要住五天院,這段時間還要禁食,真是折磨慘了。
跟護士叮囑一下後,我回家去收拾住院的東西。
衣服,洗漱用品,濕巾紙巾裝了一箱子,臨走時,見桌上的花開的正好,雖然不好拿,還是抱在懷裡了。
蛋糕在冰箱放了一夜,猶豫片刻,也拿出來帶上了。
「你帶這麼多東西?」程雙言已經醒了,虛弱地靠在床頭,看見我吃了一驚。
把大包小包的東西安置好,我把花遞給她。
「生日快樂,祝你早日康復。」
程雙言笑了一下,兩手捧著花聞了一下:「全白啊?能不能吉利點。」
「生日賀禮加住院花禮,一花兩用,你死了還能接著用。」我把蛋糕放在床頭。
程雙言翻了個虛弱的白眼:「我死了你就給我陪葬。」
「想得美,我多年輕啊,我還得活。」叉著腿坐在床頭櫃前,沒切,直接懟著巨大的蛋糕吃。
「這是什麼?」程雙言轉過來看。
「你的生日蛋糕。」我糊得滿嘴奶油邊吃邊說。
「我也要吃。」程雙言眼巴巴看著我。
「醫生說了你禁食水。」吃膩了,拿起路上買的可樂猛灌一口。
「我從昨天晚上起就沒吃飯。」程雙言看著我說。
「沒吃飯你喝那麼多酒?瘋了?不想活把命給我,我要活。」詫異地看著她。
程雙言大概是被我氣到了,翻過身面朝窗戶躺下了,不再說話。
一旁阿姨掀開帘子看我:「小姑娘,對你姐姐好點嘛,胃是情緒器官,長期心情不好的人胃也不會好的,你姐早上還在打工作電話呢,嘖嘖嘖,那個工作勁頭喲。」
程雙言心情不好?這倒是看得出來。
最近就沒怎麼見她笑過。
隔壁醫生來查房,阿姨放下帘子鑽回去了。
程雙言仍閉著眼睛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