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青,你真是白露表妹的親妹子?指甲殼大點的東西都拿不動,莫不是抱錯了?」
「你們城裡的姑娘家就是嬌氣,拿這點東西手都能紅,這不成啊,你得像我姐學學,她扛百八十斤都跑得比老牛快。你放著別拿了,手破了又哭鼻子,我曉得一種草,受傷摸了涼絲絲的,等明天一早我去給你找來,你千萬跟白露表妹說說好話,一定換塊布給我,我姐肚子裡揣了崽兒了。」
白霜不不過是見他拿著的東西太多,那靈芝就扯了根草隨意拴著,擔心掉了摔壞,伸手去幫一把,一下了就惹了他這麼多話出來。
聽聽這些言論,簡直叫人窒息。白露深刻理解了年輕的知青們,這麼個秤砣,別說嫁給他做一家人,怕是當鄰居都找罪受。木月定然也是深受其害,這才特意來交代白露這人不能處對象,完全不顧一個寨子長大的情義。
不過人雖然秤砣了些,靈芝品相倒是真不錯,年份長、顏色純正,且採摘的完整。
靈芝效用很多,且不說入藥,像這樣品相的靈芝,有錢人很喜歡收藏,不管什麼時候,價格都不算低。
「這靈芝不錯,除了布匹外,你還想換些,我可以勻一點其他東西給你。」難得收到好藥材,沈白露決定大方一回。
「表妹你看著給,我阿姐今年要生了,換些她和小娃子用得著的東西。」
聽說銀花懷孕了,白露給她裝了一些大米,一包奶糖,一個鋁飯盒,還給了一小袋白晨寄來的奶粉,把木黑子感動得巴不得現在就進山給白露找藥材。
村民們拿來的東西太多,明面上的這點布料肯定是不夠換的,白露挑著急用的人家換了一些,又承諾大家,會用這些東西繼續和紡織廠那邊換布料。沒換到的人家雖然遺憾,也,沒有不開心,一個寨子住著,誰家急不急的,大傢伙兒心裡都曉得。
東西雖然換得差不多了,人卻沒走。現在拿來換的東西都是自家用得上的,像肉乾,冬春季節可是救命的存糧,所以大家的眼光還是瞄準了藥材。雖然聽小當家說沈知青要請人種植藥材,但夏天顯然不是種植藥材的好時候,白露如今做的不過是熟悉深山裡藥材的分布情況,等秋天了去收集一波種子,但不管是移植還是播種,不說明天春天,至少得等到雨季才行。
現下,還是得採集一波野生的。
白露這段時間都在採藥,家裡有現成的草藥,白霜就在拿著藥材在旁邊教村民們記下藥材的特徵和採集部位、採集方法。最重要的是交代不能過度採集。姐妹兩忙到月明星稀,總算把村民們送走了。
「姐,你說大哥在那邊是不是被欺負了。」
白霜的性子比白露更敏感,兄妹三人一起相依長大,她太了解哥哥了,心裡交代的那些事情,哪怕不是哥哥遇見,那也是身邊有人遇到了。
和姐妹兩人插隊不同,白晨去下鄉的時候,老廠長問過一回,沈建設被老廠長盯著,也為了那點臉皮,最後找關係送去了知青農場。按說那邊都是知青,環境比插隊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其實也不是沒可能,梁媛在知青辦有關係,如果沈建設走的是這邊的路子,那表面上是去了個好地方,可實際上是什麼情況誰也不曉得。農場裡所有的事情都是廠主說了算,甚至知青們的包裹信件,也要現在那邊過一道,正是因為這樣,白晨特意交代過白露不要給他寄太多錢。
在那樣會封閉的環境裡,如果有管理人員受了誰的囑託折騰知青,後果可能更嚴重,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對夫妻的懲罰還是輕了些。
老廠長的信里倒是提了一嘴沈家的近況,當時沈建設說錢被梁媛拿去梁家,沈滿倉竟然相信了。且那天的事情,把陳芳家得罪狠了,如今陳家在給陳芳相看其他人,彩禮錢都減了些。
沈滿倉哪裡受得住這個,又是找陳家賠禮道歉,又是糾纏陳芳。但這些都不好使,之前陳芳對沈滿倉是滿意的,出手大方有工作,家裡房子寬敞,沈建設又是廠里的小領導,這樣的家庭,誰不想嫁。
可如今沈家一家子擠在十平方的小房子裡,父母兒女之間就隔了塊帘子,想想都窒息。當時被公安找去又受了那麼大的委屈,陳芳哪裡還願意,直接叫人把沈滿倉轟走了。
沈滿倉卻不願意放棄,見天在家裡鬧,要錢要東西,在家裡鬧鬧不出結果,又跑到舅家鬧。可梁家那是什麼樣的人家,多少年一直扒著梁媛吸血,重男輕女到了極致,哪裡會慣著外甥,當場就把人給打了。
沈滿倉也光棍,直接頂著傷去公安局把梁家一家子給告了,公安下去調解的時候,沈滿倉當著看熱鬧的人把梁媛這些年給娘家拿了多少東西都給抖了出來,咬死了梁家拿了錢,要梁家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