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沒有聲張,而是在陳清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陳清澹臉上的笑意愈深,「顧兄,我們都進正榜了。我今日還有事,就不在這里多留了。」
陳清澹匆匆說完,便立刻離開。速度快得讓顧天行都反應不過來。
等到顧天行回過神的時候,自己手裡還拿著茶杯沒方向,他看了看旁邊的空位子,又看了看茶杯,納悶地放下杯子。
「這子澈是怎麼回事?」顧天行還沒坐一會兒,只見烏央烏央的人群往他這里擠來。
「陳子澈在什麼地方?」
「不愧是陳子澈,這次也考了頭名。」
「子澈兄,我們這有個宴會......」
「子澈兄,我是......」
顧天行還沒來得及說話,自己就被層層包圍起來,他都傻眼了,好你個陳清澹,你這不是坑兄弟嗎?
顧天行的小廝拼了命的往外扯他家少爺,用了大半天的時間,終於把顧天行從人堆里撈出來。
顧天行身上的衣裳髮髻都散亂了,呼哧呼哧地穿著粗氣。他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的腦袋,慌亂中不知被誰拔掉了好幾根頭髮。他對小廝說:「回頭給你漲月錢。」
「謝謝少爺。」
陳清澹在聽到自己的名次後就已經預料到人群的瘋狂了,當初小人給他畫了個大餅,讓推崇他的人誤以為他能考中頭名,現在畫得餅成真了,這群原本就對陳清澹十分推崇的人自然十分瘋狂,就好比現代的明星粉絲。
陳清澹以前是在新聞里見過粉絲的瘋狂的,他可不希望自己被擠成肉餅,急忙金蟬脫殼離開茶館,免得被人給認出來。
就是苦了顧天行了,陳清澹琢磨著該怎麼辦補償他。正好顧天行喜歡畫,他便送一副畫給他好了。
第二天,顧天行怒氣沖沖地上門找陳清澹算帳,一進門就拿到了一副陳清澹的新畫,他愛不釋手地摸著畫軸,嘴裡還是哼哼著,「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陳清澹又拿出一幅畫。
顧天行扭扭捏捏抱著兩幅畫,「好吧,這次的事就算了。下次有這種替身活兒,繼續找我干就行。事後多給我兩幅畫啊。」
陳清澹也是佩服顧天行要畫不要命。
二人說話間,丫鬟端著茶盤進來,依次給他們倒好茶。
顧天行把畫小心翼翼地放到旁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抿了抿嘴,「是我喜歡的銀針茶,想不到你還這麼細心。」
陳清澹笑了笑,他只是和姜蘇雪提過一次顧天行的喜好,每次顧天行上門來,姜蘇雪都能準備妥當。
陳清澹對丫鬟道:「告訴夫人,最近若是有什麼人上門送禮,一概推脫掉。」
「是,老爺。」丫鬟邁著碎步出門了。
顧天行道:「你這是真打算閉門謝客了?」
陳清澹道:「準備殿試罷了。眼前的頭名也只是虛名,真正決定日後前途的,還不得看殿試?」
顧天行被陳清澹的話點醒,他深以為然地點頭,「不過你應該不用操心這個,你長得周正,文採好,又是周孟然的學生,一甲里肯定有你一個。」
陳清澹沒有過分謙虛,轉而和顧天行開始討論起文章。殿試只靠策問這一道考題,所以文章做得好不好是有很大影響的。
每年的殿試時間都不一樣,陳清澹也不知道今年到底何時舉辦,只能每日和顧天行刻苦鑽研時政和文章,以準備應對殿試。
今年並沒有讓陳清澹等待太久,在會試放榜後的第七天傳臚便張貼消息,通知他們明日就開始殿試,而具體的地點就是皇宮內的一處宮殿。
入夜後,陳清澹久久不曾入睡,前世今生他還是第一次進入皇宮,以後是成是敗,這里都將是他的起點。
姜蘇雪睡到一半,摸了摸空蕩蕩的床板。她揉著眼睛坐起來,乘著月色看見陳清澹倚窗而立的背影。
她下床拿著陳清澹的外衫,從背後輕輕披在他的身上,柔聲道:「夫君,怎麼這麼晚還不休息?」
陳清澹沉默半晌道:「或許我以後要做的事情十分危險,搞不好就會抄家滅族,你後悔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