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她有些不可思議,於是,微微探身,往咖啡館裡看。
果然,不遠處坐著一個人,穿著一件淺粉色西裝,側臉線條溫柔流暢。
雖然多年未見,但桑晚榆還是一眼認出,這個人就是邵安初。
坐在她對面的人,桑晚榆也認識,是《麥地和光芒》的執行導演唐若冰。
所以,原諒她此刻的駐足和傾聽,真的不是有意為之,純粹是被這場意外的相遇震懾,所以才停住了腳步。
咖啡館裡,唐若冰正隨著邵安初剛才說的話發問:「說什麼?」
邵安初:「我跟他說,你要是想對我好,你特麼就對我好一輩子,別好著好著人就沒了。」
唐若冰:「他怎麼說?」
「沒想到這小縣城的咖啡做得還挺像那麼回事,」邵安初稍微跑了下題,端起眼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才緩緩道,「說讓我給他點時間,他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完,處理完就回來找我。」
「不是,什麼破事這麼重要?」唐若冰顯然是站在邵安初這邊,聽到這兒,沒忍住控訴了起來,「還有,他就這樣晾著你?」
「跟過去有關的一些事兒,再說,本來也是我對不起他。」說到這兒,邵安初輕輕嘆一口氣,「這件事很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算了,不說了。」
桑晚榆是在此刻,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冒犯。
——她偷聽人講話偷聽了不短的時間。
意識到之後,她很快便離開了。
返回到包廂的時候,她沒想到沈清濁和他的司機還沒走。
「不是讓你們先走嗎?」桑晚榆問。
「時間還來得及,外面颳風了,先送你回去。」她身子弱,儘量不要感冒。
既然人都等她了,桑晚榆也沒好意思再推脫,上了車。
路上,桑晚榆頭靠著車窗,一句話也不說,沈清濁敏銳地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問她:「你怎麼了?」
「啊?我沒事......」桑晚榆眨了下眼,把自己紛飛的情緒止住,「對了,你下午什麼安排?」
沈清濁:「林央約了我,說是節目組為臨川爭取來一個惠農主題的展覽,我過去把把關。」
桑晚榆想了想,說:「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
他們約在了日月灣,日月灣是臨川最高檔的酒店,節目組駐此辦公。
果然,桑晚榆沒費什麼功夫,便輕而易舉地碰到了一個熟人,這個人便是節前在聚會上唱歌的韓悅聲。
他在工作中具體負責什麼板塊桑晚榆不清楚,但她知道,他是節目組的人。
於是,桑晚榆走上前去,從嘴角擠出一個笑容,叫了聲:「你好,韓老師。」
韓悅聲即刻回眸,看到來人,緊張地擺手:「哎喲哎喲,不敢當不敢當,您才是老師,請問桑老師有什麼事情嗎?」
「哦,確實有一件事情想問一下,」桑晚榆說道,「請問,世清集團是《麥地和光芒》的投資商之一嗎?」
「是啊,何止是投資商,那簡直就是救我們節目組於水火之中啊!你都不知道我們這節目當初差點因為資金原因夭折!多虧邵總拔刀相助,」說著說著,韓悅聲還激動了起來,「我聽說,邵總是出於私人感情才做的投資,對了,邵總前幾天還過來探班了。」
聽到這兒,桑晚榆輕輕抿了抿唇:「這樣啊,那她這幾天住在哪裡?」
「來賓都住在日月灣酒店,跟項總、賀總一樣。」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桑晚榆在這一刻才終於明了,為什麼一向低調的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原來,他是為了邵安初才來參加的綜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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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詢問時,賀輕舟剛落地京溪國際機場,按往常來看,京溪就是他最終的目的地,等回到家,他便可以好好睡上一覺。
但這次,他卻沒機會休息,轉身便飛往了朝歌,到達臨川時已經夜深。
前前後後將近二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任誰都會精疲力盡,他也不例外。不過,當到達厲家,看到二樓房間的那盞燈關著,他心中的疲憊感,瞬間消解了一大半。
心想:睡得還挺早,看來還挺讓人省心。
想到這兒,他微微揚起了唇角,只不過,這唇角還沒揚一會兒,很快便落了下去。
因為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賀先生出差回來了啊。」
然後,一轉身,他便看到厲煙霞手裡拿著一個大行李箱。
「這是......」
「這個啊,」厲煙霞解釋道,「是晚榆準備搬走了,我怕她行李箱裝不下,拿來一個讓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