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辦法是有的,所以鍾珩並不著急,便沒有付諸行動。
畢竟它明明可以不安窗戶,四面都是牆,這個空間會更密閉,也會更壓抑,聽起來更符合副本需要。
事出反常必有妖。
鍾珩躺下去,懷裡動了一下,才想起來還有個東西在呢,把它放出來擱在一邊,沒問他非要跟出去幹什麼,先指著警告一頓:「別動,靜音,睡覺。」
書:「……你怎麼這麼能睡?」
他都快無聊死了,感覺自己可以連續七天不睡覺!
被鍾珩盯了一會,青皮書開始裝死,一動不動,本子上一個筆畫都沒再出現。鍾珩滿意地收回視線,蓋好被,安詳地將兩手交疊於胸前。
閉眼前想著估計這些天都要靠溫子初的糖度日了,也不知道他要這些糖做什麼?有沒有用?得省著點兒吃,沒到餓得受不了就挺著。
又想到那些看戲的玩家說的「溫老大說隨便吃」,溫老大是怎麼說的?在哪兒說的?
溫子初進副本了!鍾珩得到了這樣一個結論,猛地睜眼。
卻耐不住眼皮越來越重,跟詐屍一樣,睜了一下眼,又沉沉睡過去了。
夢裡全都是黎夜。
從在迷宮裡面見著黎夜開始,到從神使腰間拔出那把刀結束。
夢的又雜又亂,但睡覺終歸是有好處的,鍾珩剛好挺過了最餓的那一陣兒,而且心靜,思考問題時思路就很明晰。
但……
「砰砰砰——」
哐啷兩下,門閂碰到門板上的聲音,然後小窗倏地被人推開,先前的那位醫生探頭進來,環視一圈之後朝鐘珩招招手,「5號,來吃藥了。」
鍾珩的思路被打斷,大腦嗡地一聲開始耳鳴,眼前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神使大人,大的小的,可算是把這個純白的房間換了個色。
眼前人太多,鍾珩甚至不知道該邁哪條腿,走哪個縫,磕磕絆絆地下了床,朝聲音出現的地方走去。
那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腳尖在地板上敲。
一直等到摸到門板,鍾珩晃了晃腦袋,面前的人才從眾多「黎夜」中顯現出來,鍾珩抬起手一巴掌揮散了,扒著窗口。
對面也有幾個病房的窗戶是開著的,一間安靜著,另外幾個都像吃飯那陣一樣,瘋瘋癲癲地爬出半個身子往外撲。
鍾珩淡淡掃了一眼,門口的醫生關注著他的表情,等他收回視線,隨後伸手,往裡面塞了個白色的小瓶子。
瓶身上用特殊語言寫的說明,好幾行,在瓶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鍾珩看不懂。
「一次一片,一日兩次,」那人說,「特殊情況……犯病了就吃。」
「哦。」鍾珩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就要往口袋裡收。
「現在吃。」那人打斷他。
鍾珩抬眸看了他一眼,在對方的注視下擰開瓶蓋,倒出一粒白色的裹著糖衣的小藥片放進嘴裡。
那醫生還盯著他,誓要看著他把藥咽下去才罷休。
鍾珩坦蕩地與他對視,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然後朝他張張嘴。
醫生走了。
【這東西能吃麼?……能吃……】
住在10棟一樓的玩家掏出了他的筆記本,在暴怒——精神病院後面填了個藥能吃。
然而下一刻就看見鍾珩跑進廁所,掀開馬桶蓋,把壓在舌頭底下的小藥片給吐了。
「……」小年輕把剛寫的字劃掉。
【行吧不能吃】
【只是不建議吃,不吃沒危險,吃了也不一定危險,我建議大家多看幾個視角,看看人家吃了的是什麼效果再說】
他說的的確很有道理,進入暴怒副本的人好像不多,總之他們想要切換視角是可以的,但切了半天只能切到7個人的,鍾珩、曾明,另外四個玩家,還有一個溫子初。
溫子初就不用看了,他全通關,確實沒什麼參考性,再不濟就當正確答案看。反正玩家們最開始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一股腦湧入他的視角的。
但這人在一個和其他玩家都不一樣的地方,四周大部分都是黑的,繞了兩圈,除了樓梯還是樓梯,好像副本在他這兒從腦力考驗變成了體力考驗。
休息處的玩家們都很有自知之明,尤其是10棟那邊,於是匆匆湧出,再次湧入了鍾珩的視角,最後幹了個通風報信的活。
這幾個人裡面只有鍾珩和曾明沒有真的把藥片吃了,另外幾個本來也不想吃,可是迫於被詭怪盯著的壓力,一個吞咽,十分自然地就順下去了。
曾明相比之下還要更慘一些,藏的時候沒藏好位置,被發現了,扣了一朵小紅花,還被記了一筆:病情輕度反覆,自我認識不清醒。
最後沒法又吃了一片。
所以全部的希望都寄託於鍾珩了,實驗組有5個,對照組就他一個。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有藥效的部分其實根本不在裡面,而是在糖衣上。
鍾珩含了那麼長時間,糖衣早就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