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樂伸手指了指一邊的牌子,手指在鐵板上磕了兩下,發出「鐺鐺」的響聲。
「嗯……」
鍾珩沉吟片刻,轉頭看向曾明,後者連忙擺手:「我沒看見,我不認識。」
預備鈴響起,可樂撂下一句「回去排隊」就跑了,只留這兩個人對著那幾個方塊字面面相覷。
怎麼看也看不出是「樓梯禁用」四個字。
再看看,只有字數對得上。
猶豫了一會兒,保險起見,兩人還是決定跟著大部隊等電梯,這時鐘珩之前的選擇就顯得有些傻,不過沒人在意,他也只後悔了幾個小時,然後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去了。
曾明並不知道他的心思,見他沉默只以為他是在思考,於是對自己進行了反思:到底為什麼不如別人,一定是不夠努力,不夠用心……不夠聰明。
前面的人不少,所以等到他們進電梯的時候已經按好了樓層,一齊都是到4樓去的,這也就省下他們再隨便蒙一個樓層了。
晃晃悠悠4層樓坐了將近五分鐘,十幾個人才擠來擠去從不大的電梯門出去。
他們兩個人完全是被人從前後夾著運出去的,終於到了空地,鍾珩一抬頭,就看見了昨天那個可樂的老師。
她拿著一個筆記本,手裡還攥著一根紅筆,在本子上鍾珩和曾明的名字旁邊打了個叉,「鍾珩、曾明,遲到,德育量化扣五分。」
第28章
莫名其妙被扣了分的兩個人被當作需要重點關注的差生安排在了講台兩側, 跟著授課老師站起來看牆上的那一排「鬼畫符」喊口號。
「只要學不死,就往死里學!」
鍾珩讀到一半就感覺不大對勁,十分不認同地放小了聲音。
他離老師太近了, 一點細微的聲音變化都很容易被發現, 講台上的老師眼球一轉,目光從上挑的眼尾掃過來,帶著老師獨有的壓迫感和詭怪自帶的陰森可怖。他的瞳孔是純黑的,不透光一樣看不到一點雜色。
他用讓班裡所有人噤聲的飄然嗓音問:「你怎麼不喊了?」
曾明看著男老師另半張臉上掛著的笑容,絲毫感覺不到親切, 甚至能腦補出他舌頭在口中舔舐尖牙, 下一秒就要張開嘴巴, 像絞肉機一樣咬掉鍾珩的頭, 然後慢慢地碾碎。
他默默在心裡為鍾珩擦了把汗,其他的學生矮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也不敢聽熱鬧,恨不能把耳朵也一併捂上。
相比之下, 當事人就冷靜多了, 鍾珩抬眼和他對視, 然後隨便找了個理由, 「我不認識上面的字, 怕說錯了。」
這其實算不上瞎說, 因為他是真的認不得,每個橫豎撇那的意義都進不到腦子裡去, 這東西在他眼裡跟抽象畫沒什麼區別,完全不能理解它們要表達的意思。
曾明依靠著講台的遮擋,手指在下面心虛地扣桌面, 直到把小木桌子扣起毛邊,木屑扎進皮肉里才停下 ,疼了一下,背過手去不敢吱聲。
但這個詭怪老師聽到他的答案不僅沒有生氣,似乎在意料之中地揚了揚眉,透著幾分驕傲,不久又折下眼皮,嘴角拉得更遠更高。他停頓了一會兒,就用那個詭異的笑容對著鍾珩,片刻後低頭整理了一下講台上的一打紙,赦免下面瑟瑟發抖的一班學生,「好了,課前就到這兒,坐下吧。」
一張一張紙從前往後傳到每個人的手裡,上面畫著意味不明的簡筆畫,倒是比牆上的字好理解一些。
「今天的課程就這些。」
老師指著他們手裡的紙,「勤勞是美德,我們的小鎮最出名的是什麼?」
後面的學生異口同聲地答道:「是勤勞!」
「還有呢?」
「互相幫助!」
「嗯,」老師點點頭,露出滿意的神色,開始講他那個胡編亂造得好似很有道理的課,「看你們卷子上的圖……」
鍾珩拎著一張薄薄的紙低頭看,對他管這叫卷子的行為不置可否。
「上面的人,就是我們的鎮民,手裡的鐵鍬就是我們的勞動工具。石像小鎮是受神庇佑的小鎮,我們從小就接受神的教育,神說過,我們要用雙手創造大家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