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邊的動靜才把黎夜吵醒似的,他慢慢回神,皺著眉扭頭,聽見鍾珩對著門叫了一聲:「可樂?」
第25章
鍾珩感覺到對方撓門的動作一頓,但接下來是更加猛烈的抓撓。
他的猜測言語並沒有讓對面的人有一點兒猶豫,甚至更加氣憤了。
黎夜悠悠然地起身,在黑暗中靠在了鍾珩身側。先前和石頭人碰到一起的時候鍾珩已經用了很大的力氣,這會兒手臂放鬆下來,擱在門把手上不自主地抖。
而神使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在靠過來之後乾脆利落地給門上了鎖。
然後把他手從門上拿下來,推著鍾珩上床,「你很累了,先休息。」
他垂在身側的手動動,有種要抽筋的感覺,下午的無力感又湧上來,被人半抱著躺倒床上,耳朵也不好使了,被黎夜的「你很累了」一句話說得完全聽不進門外的聲音。
鍾珩躺下望天花板,望了沒有一分鐘,緊繃的那根線突然斷了,像被拉過極限的彈簧,再也不能自動收回。他大腦一片空白,眼皮重得抬不起來,對抗著飛快眨了幾下眼。
在完全失去意識前,鍾珩感覺唇角有什麼東西滑下去,無聲滴在鮮艷的枕套上,應該還是血,他想。
因為已經感受到了嘴唇因為乾裂導致的微微疼痛,他張張嘴,沒力氣,也睏倦得沒精神起身喝水,抬起手來想擦一下,只是抬到一半就驟然垂下去,睡著了。
黎夜蹲下來蹭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後把拇指上的血跡舔掉。他的嘴唇比下午那陣乾裂得更厲害,鮮血一股一股往外冒,外面的抓撓聲變小,逐漸歸於平靜。
黎夜回頭掃了一眼,視線越過衣櫃,收回來時瞥見了爬著細線半邊鏡。
「嘭」的一下,半邊鏡鏡片朝著桌面倒下去,休息處的一眾房間裡的電視挨個噼里啪啦在電源處火花帶閃電地燒了個黑屏。
鍾珩睡得很沉,以至於唇角什麼時候被對方貼上來的都不知道,只感覺在荒漠中找到了幾滴水,剛打濕唇瓣就沒了,於是急切地抬頭索取,皺著眉做了個濕潤的夢。
這一覺睡得又累又解乏,至少相比睡前,鍾珩覺得身體鬆快了不少。
和前一早不同的是,他睜開眼,並沒有看到黎夜,但窗戶還是開著的,依然有風吹進來,嘴唇上涼涼的,像剛洗過臉的水分蒸發,鍾珩下意識以為是血,抬手蹭了一下,沒有想像中的鮮紅,甚至沒有水光,只有柔柔的濕潤。
昨晚擱下手之後的事情他一概不記得,連做了什麼夢都沒記太清,不過好像在夢裡喝了什麼甜甜的東西,很解渴。
濕的唇瓣被風吹後會幹,就會引得人再去舔濕,鍾珩也是一樣,被風吹完涼涼的很舒服,等到不涼了,他扯開被子下床,舌尖在唇邊滾了一圈。
「嘶。」
舔到下唇左側時沙沙的疼,鍾珩扭頭去看衣柜上粘的一小片鏡子,猜測是昨晚乾裂留的口子,但其實不太像,因為那裡缺了不規則的一塊皮,鍾珩也沒多想,站在門前先聽了聽,這才壓下門把出去。
黎夜似乎是剛想進來的樣子,鍾珩一開門就對上他,幸好抬了頭,不然差點兒撞到他身上。
他視線被黎夜的嘴唇吸引過去,莫名感覺他今天的嘴尤其紅,像剛喝了血似的。
黎夜感受到他的視線垂眸,眼觀鼻鼻觀嘴,抬手抵了一下,再放手時恢復了正常。
鍾珩見狀沒說什麼,沉默地關上門,叫可樂出來,扭頭抹了門上亂七八糟的劃痕一把,安靜地靠在一邊等著。
可樂出來一邊關門,一邊往自己頭上扣了個可愛的兔耳朵帽子,「走吧,」她目光越過鍾珩瘦高的身子,他一個人自然是擋不住門的,問:「那門上是怎麼弄的?」
鍾珩聞言順著她的視線回頭看了一眼,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裝作才知道的模樣,「噢!野貓撓的。」
可樂審視地看他,明擺著不信,「哪兒來的野貓?」
「昨天剛養的。」鍾珩睜著眼睛說瞎話,一點不心虛。
「哦——」可樂動搖了片刻,又問:「在哪兒呢?我怎麼沒看見?」
「送人了,昨天送你回來撿到的,撓完被人家主人找回去了。」
知道實情但又要認真聽鍾珩瞎話還沒理由不信的支線副本小boss:「……」
「行吧,走吧。」可樂捏了捏垂到頸側的兔耳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