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珩這次沒再聽見那個奇怪的聲音,也沒再看見那個大肚子的女人。
他們和神使坐在一桌,被迫安安靜靜吃完了這頓飯。
顧佳吃完打了個嗝,然後慌亂地捂住嘴巴,恐懼地看向黎夜。
黎夜奇怪地與她對視,癟著嘴聳了聳肩。
「你們喝嗎?」曾明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杯紫色的飲料。
「哪兒來的?」鍾珩瞧了一眼,看那顏色就沒有半點兒想喝的欲望。
「那邊,」曾明往餐廳中間指,「我去找水,那個工作人員給我的,她讓我喝這個。」
「我的建議是——」神使大人慢悠悠地開口了,他胳膊抵在桌面上,支著下巴,一副看戲的模樣,「最好還是別喝。」
曾明警惕地看他,而後傻了吧唧地問:「為什麼?」
鍾珩本來是看著黎夜的,聞言又看向他,眼裡帶著關愛弱智人群的光。
副本詭怪給的、還讓你一定要喝的東西能是什麼好東西?
他都不好說曾明到底是神經大條還是真的膽子大了。
不過他這邊還沒緩過勁兒來,那邊就聽黎夜答道:「因為不好喝。」
鍾珩倏地轉向他,差點閃了脖子。
黎夜笑得開心,甚至貼心地幫鍾珩按了一下後頸,「幸運兒,別太激動,這樣也容易死。」
「……」
鍾珩徹底懶得和這兩個顯眼包搭話了。
「但是……」曾明端著杯子猶豫,「規則上不是說在餐廳里要聽從工作人員的安排麼?」
「我還是喝了保險吧?」他問,「不然……」他把主意打到鍾珩身上,「你陪一個?」
「不。」鍾珩拒絕道。
「別這樣,我們好歹也是一起睡過一晚的人了。」
黎夜:「?」
他的笑容褪去,陰森的瞳孔盯上曾明。
曾明被凍了個哆嗦,隨後又被鍾珩打擊一遍,「別叫我,咱們不熟。」
曾明咽了下口水,往碗裡倒了一個底,小小地抿了一口,「瞎說!明明挺好喝的。」
鍾珩無語,「……你覺得好喝就好。」
「真的!」曾明還不信邪,「我騙你幹什麼?」
他又咕咚咕咚喝了兩大碗,甚至企圖鼓動顧佳一起喝,結果被鍾珩攔下了。
給曾明送飲料的那個工作人員走到他們桌旁,攔住了他們起身的動作。
「好——喝——嗎?」她張開嘴,露出滿口的尖牙。
曾明試圖往後仰身躲過去,卻被那人鉗制住,他往後轉頭,就看見了另一張類似的臉,是個男人,但和那個工作人員長得很像。
他的尖牙更突出,甚至嘴唇已經無法遮住他的牙了,儘管是閉著嘴,也能看到他兩邊露出來的牙齒。
「鍾珩?」曾明扭頭看向側邊,「你救救我!」
鍾珩一臉默然,絲毫沒有想動的意思,甚至眼底還出現了一絲愉悅,他的眼白漫上紅血絲,一點一點覆蓋整個眼睛。
鍾珩的笑容像畫到臉上去的一樣,那張原本沒什麼血色的,淡粉色的薄唇重重地提起來,變紅、殷紅。
他不受控制地摸上裝曾明剛才喝的那個紫色液體的瓶子,曾明也不是白痴,有猜測自己被盯上可能是因為喝了這個東西,於是連忙喊住鍾珩:「別喝!」
他可能是被鍾珩的變化嚇到了,以至於忘了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的處境,直到他手裡突然掉了個東西。
他機械地低頭去看,然後猛地彈起來將手裡的東西扔遠。
——那是個眼珠。
曾明驚魂未定地扶著桌沿,目光掃過前面的人,「草哇!!!」
她的一隻眼睛沒有了,另一隻眼睛只用一根薄膜連著,耷拉著貼在臉頰上搖搖欲墜。
而鍾珩也沒聽他的,一碗液體下肚,皮膚開始脫落,毛孔中滲出血珠,匯成線順著胳膊流下去,將衣服都浸透了血,活脫一個血人。
曾明擱在桌子上的手不住地抖,把桌子敲得一陣一陣響,鍾珩現在的樣子在他眼裡就像是被人剝了皮一樣,只有一個身形,外面套了一層模糊不清的血肉。
他本來應該是想轉頭看看顧佳還在不在,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叫一叫那個長相陰森的人……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