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鳳金震驚惶恐,顫顫巍巍地坐起來,捫心自問一萬遍,為什麼為什麼。
後來,還是程強說出了她內心清楚卻不願承認的答案,原因之一就是,她多年來太寵了,把程天曲寵成了一個人渣;其二是,她之前不該立遺囑把遺產留給程天曲,他極度缺錢,所以盼著她早點死掉,他才能儘早支配那些錢。
寧鳳金心如死灰,即刻通知律師更改遺囑,並親手撥通了報警電話。
這一天,警察前後接到了四個關於程天曲的報警電話,其中一通是盧溪的父母撥的,最末一通是寧鳳金的鄰居撥的。
黑勢力的人以為寧鳳金還會認程天曲這個孫子,就故意把幾乎斷手斷腳的程天曲扔在了寧鳳金住處的門口。
鄰居發現地上血肉模糊的人,還以為死透了,就叫了警察。
警察出警到場之前,恰好董糯和婆婆傅珠去了寧鳳金的家,要幫老太太拿換洗衣物。
下車一看,倆人也以為地上躺了個死人,懵了,正要大叫,地上的死人掙扎著抬了抬頭。
嚅囁的嘴,開開合合最終還是無力地說不出話,程天曲的頭驀地又垂了下去。
「撲通」一聲響。
董糯和傅珠下意識後退兩步,被眼前這個畫面弄得眼睛都瞪大一圈。
傅珠已經幾乎認不出又是整容又是被打得不成人形的程天曲,她問董糯:
「這是誰?」
「我不知道。」
董糯搖了搖頭,扯著傅珠往外走,「我聽到警笛聲了,肯定是來處理這個的」
偏執到變態的程天曲,所作的惡,都會有報應。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程家的苦難,已經徹底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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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夜,老太太總是昏睡,屢屢夢見去世的老伴兒罵她活該。
多虧體質好,傷勢康復很快,可寧鳳金什麼都吃不下,苦悶得瘦了一圈。
某日,程強和程鷺尋得空來醫院陪護,哄著吃了些東西,老太太又睡下了,倆人走出病房,來到醫院的露台上。
程強懊悔自己從前不該縱容程天曲,自責了幾句,隨後看向程鷺尋,轉了個話題:
「你什麼時候去?」
程鷺尋:「嗯?」
「什麼時候再去拜訪你岳父岳母。」
「應該就這段時間。」
程鷺尋虛心求教,「有什麼建議麼?」
「我和你媽跟你一起去吧,我這有老董的電話號碼,發給你?」
「不用,已經存過。」
之後,程鷺尋找了個適合的時間,撥通了電話。
響了兩聲,那頭接了起來,傳來董玉峰的聲音:
「你好,哪位?」
「爸,您好,我是程鷺尋。」
程鷺尋舔唇,十分禮貌。
董玉峰:「聽說你前一陣子出了車禍?傷得嚴重嗎?」
程鷺尋:「沒事,已經恢復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
至於對小夫妻的婚姻是不是放心,董玉峰沒發話。
程鷺尋還是忐忑,垂下眼,認真說道:
「上回時間匆忙,沒來得及細說,所以,想問問您什麼時候有空,我想登門拜訪。」
電話那邊沉默下來。
僅僅過去了十幾秒,卻像是凌遲。
董玉峰笑了下:「最近法院不忙了,你周六晚上過來吧,順便把董糯那丫頭也帶回來。」
程鷺尋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笑著說再見。
沒想到末了,董玉峰略微緊張地追問了一句:
「五一那會兒,我寄了個順豐快件給你。糯寶好像還不知道,知道了肯定跟我生氣。」
程鷺尋怔了怔,才想起來岳父指的是那份簽過字的離婚協議書。
他反過來安慰對方:
「怪我沒仔細看,也沒往心裡去,紙張已經扔掉了。糯糯肯定沒發現,你不用擔心。」
董玉峰撓撓頭,「我當時給你寄過去,也是想看看,你會有什麼反應。」
「我明白您的顧慮。」
程鷺尋語速緩慢,把恩怨的始末,一一說出來。
「我母親多年前的車禍,程天曲作為受害者他有怨恨,我母親也因此離家二十餘年,自困在寺廟。程天曲的事情是我處理得不好,工作後更是繁忙,對他的劣行,沒有什麼精力和時間去管。婚後,因為我這邊的問題影響到董糯,是我考慮不周,也讓你們覺得不安和擔心,我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