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鷺尋並不想承認自己其實知情,比田訴傑提前知道她會來。
他輕嗤:
「董糯來不來公司,關我什麼事。是你上次求我找人脈案源,我才遂了你的願。」
這話,田訴傑本來是不信的,但四十分鐘過後,程鷺尋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田訴傑感動地豎了個大拇指*給好兄弟。
又過了一陣子,看著窗外漸漸變大的雨勢,田訴傑還是覺得反常。
「哥們兒,怎麼今天你心情這麼好。」
「有嗎。」
程鷺尋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手機時間。
下午,兩點半。
田訴傑:「而且,特別閒。」
話音未落,程鷺尋的手機突然響了。
接聽後,程鷺尋的父親在電話里很急切地問他:
「鷺尋啊,我在外地,看天氣預報說,京市是不是下大雨了?」
程鷺尋知道父親擔心的是什麼,回道:
「嗯,中午已經聯繫過寺廟。」
「但是現在山裡信號斷了,我聯繫不上!」
程強的聲音有些焦急,一改往日的溫和淡定。
「你馬上去一趟九龍山。」
程鷺尋默了默,「我派人上去。」
「這種事怎麼能叫外人!你不想去?那你下午幹嘛,忙工作?然後等著接你老婆下班?」
程鷺尋:「……」
還沒來得及開口,田訴傑搶先一步接話:
「等不到的,她老婆今天不在公司。」
桌下,程鷺尋照著田訴傑小腿踢了一腳。
程強:「臭小子,別廢話了,趕緊上山看看,算老爸求你!」
程鷺尋:……
老爸都這麼說了,他只能起身趕往市郊。
撐著一把黑傘,冒雨爬上天渡山,進了半山處的拓樸寺。
這裡的手機信號果然沒了,根本聯繫不到外界。
所幸寺里全員無恙,只是出了一點小問題。寺廟後排的平房有間倉庫漏雨,需要把東西挪到小庫房去。
程鷺尋順手幫忙搬了所有重物,規整之後,老僧人交待程鷺尋在儲存間等一會兒,他去拿一些開光之物轉交給程家。
老僧人走後,儲存間就剩下程鷺尋自己,一米八幾的個子抬手就能摸到很低的天花板,他弓著上身,隨意拿起一本經書翻看。
看了兩頁,一陣穿堂風吹過。
「砰」的一聲,儲存室的門被拍上。
程鷺尋微愣,走過去擰了擰,發現開門已經打不開。
這間儲存室平常空置,四面無窗,現在鐵鎖已鎖死。
「……」
但願那個老僧人還記得他在這裡。
緊接著。
房頂猛地被巨石砸穿,燈光驟然熄滅。
室內昏暗一片,唯有天花板上剛剛砸開的大窟窿,那兒在一瞬間變成了天窗,狂風驟雨斜斜灌進來,伴隨著一塊塊滾落的山石。
「……」
程鷺尋微眯著眼,愣了。
-
雨是從昨夜開始的,時落時停下了一整天。
下午時分,天氣預報多次提醒市民,市郊多地出現山體滑坡,請市民們謹慎安排出行,注意安全。
收到警報簡訊時,董糯的心臟莫名緊了一瞬。
目光放空了幾分鐘,繼續坐在原來的工位上,研究堂姐董麥麥的離婚案資料。
還未看完,眼前突然籠罩一片陰影,頭頂上方響起田訴傑驚訝的聲音。
「咦?董糯你怎麼在這?!」
董糯說明來意,田訴傑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惋惜道:
「你三點到的,正好那會兒他剛走,完美錯過!程叔也真是的,大雨天讓程鷺尋爬什麼山啊……」
田訴傑說著話,注意到董糯一臉驚訝。
她問:「程鷺尋來過?!爬的什麼山,天渡山嗎?」
「對對。」
董糯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的大雨,然後匆匆撥了個手機號碼,不等接通,小姑娘就跑出了辦公室。
田訴傑並不知道程鷺尋爬的是哪座山,但是董糯知道。
她出了寫字樓,徑直上了豪車,讓家裡的司機開向天渡山。
傍晚時分雨停,天色黯淡。
山路仿佛沒有盡頭,林子裡陰森森的,有點滲人。
董糯喘著氣跑到半山,一眼望見寺廟後面的平房,有個斜屋頂破了個大洞,是被山石砸出來的,還好現在沒了「石頭雨」。
她憑著自覺,首先敲響那扇門:
「程鷺尋!你在哪?!」
「董糯?」
門內男人的聲音很輕,像是喃喃低語:
「你怎麼來了?」
「我擔心你!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