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踟躕著，冒昧地敲響浴室的門，「請問，能不能洗快點？！」
裡面的人似乎怔了怔，默了好幾秒才悶悶地「唔」了一聲。
董糯忍著內急，同時還生出按捺不住的感激之情，衝著浴室門裡大聲道謝。
「你真是大好人，女孩子醉酒萬一被壞人撿屍，很可怕的。我會好好答謝你！」
程鷺尋這次真的攢了大功德了，還好，她也沒有胡亂作妖，老老實實睡到了天亮。
程鷺尋：「……」
「昨天半夜，突然有隻女鬼爬上床，摸走我的被子；然後我挪到沙發，本來睡得好好的，那個搶走我床的人開始狂吐不止，服務員清理完，天已經亮了；最後我去健身房回來，睡得跟豬似的你又突然詐屍，非要在我沖澡的時候，搶衛生間。」
程鷺尋難得一次性講這麼多話。
董糯卻好像只抓住了最後一句，呆愣愣地問：
「你是因為運動出汗，才洗澡的啊？」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程鷺尋的聲音倏然從淡定變成了慍嗔，有一點凶起來：
「你的關注點能不能正常點！」
「好好好，聽了你一大番話，我覺得這不是簡單的慈悲為懷，你可以立地成佛了！我這就下樓去找廁所。」
董糯剛要轉身，浴室門「啪」的開了，湧出一室熱騰騰的水汽，程鷺尋也徐徐走出來，眼尾染了幾分薄薄的紅色，如仙似妖。
董糯不知自己哪幾個字又得罪了他，連忙垂頭，暗自吸一口氣，走進洗手間關好門。
等她出來，程鷺尋仍站在原地。
他剛洗完澡，身上散發著薄荷香氣，白色浴袍肩膀位置被滴水的發梢洇出點濕痕，神色淡淡的，透著幾分少年感的清寂冷漠。
董糯抿抿唇，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
甭說是半夜，就連宴會廳的那一段經歷，都不太記得了。
額頭的細汗一直往下淌，只能趕緊低頭認錯，最後，她決定自我麻痹自我催眠忘記這一段插曲。
好在程鷺尋大約也是這麼想的，連正眼也不願看她，板著張臉，重新回到浴室，換了一身乾淨衣服。
這期間，服務生來了一趟，送來豐盛早餐。
麗都酒店是出了名的銷金窟，董糯路過很多次，這是頭一回到這裡的KTV玩，沒想到還住了一晚。
雖然總統套房不需要她付帳，這頓早餐也不需要她買單，但始終無法心安理得，她生於小康之家，不習慣奢靡揮霍。
二十分鐘後，董糯放下筷子，謹慎道：
「我昨天微信的兩萬塊轉帳，你收一下吧。」
「……」
程鷺尋不悅。
昨晚把他摸一遍，今早讓他收錢。
當他是什麼。
程鷺尋眸光冷冷地打量她須臾，令道：
「把衣服換了。」
接著，服務生陸續推進來幾大排服飾，奢侈品店的高級SA也緊隨而至。
董糯恍然，自己身上還穿著昨天的黑色長裙，現在回去洗漱換衣服就行，本來就是周末。
她剛想告辭，程鷺尋就側頭瞟了眼，服務生得令，把幾個貨架依次拉到他面前，由他挑好拿給她去試。
這個法國高奢品牌，是明星們的最愛，下血本完成六百萬訂單才能去巴黎看秀，坐的還不是前排。
程鷺尋居然眼睛都不眨，朝每個貨架都掃了一遍，手起刀落：
「這件、這件、還有這個……」
董糯一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後來就變成了個無情的試衣機器，能做到十分自然地站在鏡子前自我欣賞。
也不知是天生的審美在線，還是堆金砌玉養出了超凡品味，他挑選的衣服穿到董糯身上——
特麼的可以原地出道了！
等她重拾理智，第一時間還是想逃。
「我有事，先走一步啊。」
趁著程鷺尋正在接工作電話，她剛要溜，卻被高級SA熱情攔住了。
「這些服飾禮盒今天會送到府上，時裝周邀請函也將一併送去。我們非常期待您到巴黎，看秀的飛機和車已經安排好了，還幫您安排了羅浮宮達文西展，看完展，可以回香榭麗舍看秀。」
董糯緊急打住：
「不了不了，我下個月開學，真的有課。」
SA一時語噎，繼續眉開眼笑：
「那這樣吧，我們之前聯繫過高定工坊，裁縫建議親自為您量身裁剪，禮服定製的效果會更好。」
董糯抿了抿唇：「……」
上班上學不需要禮服的吧。
眼看程鷺尋的工作電話已經收線，正要過來安排高定，董糯急忙攀著程鷺尋的手臂把他拉了出去。
最後，那位SA內心狂喜，默算了一下高達千萬的訂單金額，再看看男帥女靚的背影——一個女大學生一個京圈大佬。
即便只是一瞬間的挽手，也散發出了甜蜜又酸臭的戀愛氣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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