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一出,讓徐念溪恍惚之中想到了八年前,也是這麼個場景。
她情不自禁出聲:「所以,高中那會兒,我也沒想到,你會真的借我錢,還是那麼大金額。」
徐念溪說的是他幫她的那次。
高二時,她是英語課代表,代英語老師收集全班的課外教程費——一共一千九。
徐念溪明明放得很好的,卻沒想到再看錢包,所有的紙幣都不翼而飛。
燒烤上來了一批,程洵也把不辣的遞給她。
又聽她這麼說。他頓了下,抬頭看著她,毫不留情地吐槽:「還不是你那時哭得太慘,我那會兒真以為,我一球把你砸出個好歹。」
徐念溪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怎麼因為這丟失的一千九而嚎啕大哭。
但是她還記得那種,天都塌下來的感覺。
想來,那必定是哭得很慘,才讓程洵也一直記到了現在。
徐念溪尷尬地輕咳一聲,低下頭吃燒烤,剛咬一口,動作一頓。
「怎麼樣,好吃吧?」程洵也問。
確實好吃,入味不油咸,只覺得焦香,徐念溪點頭。
海鮮粥又上來了,老闆親自端上來的,她是個富態的中年女性,看見程洵也,說他好久沒來了。
又看對面的徐念溪,先是夸小姑娘長得真好看,又說西津天冷了,她穿得少,很容易感冒,以後記得多穿點。
好奇怪,徐念溪莫名在這個寒冷的冬季,因為老闆的隨口一句,而覺得鼻尖一酸,她匆匆應了聲,低下頭囫圇喝了口海鮮粥。
海鮮粥不愧是程洵也特意要加的,很家常的味道,但燒得滾燙,喝上一口好像整個人都暖過來了。
甚至連指尖都有了點熱度。
快吃完時,有人打電話來麻煩程洵也移下車,他走後,徐念溪起身去結帳。
這會兒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老闆正挨個桌核對帳單。
見到徐念溪問,老闆擺手,「哎,你們那桌可不興結帳。程洵也那孩子是我們店的常客,充了會員,直接扣就行了。」
拉開塑料門帘,她出了大排檔,寒風又重新刮到身上。
徐念溪沒等多久,移完車的程洵也回來。
徐念溪把帳單遞給他,「老闆說你是會員,不需要結帳。所以我把錢通過微信轉給你了,記得查收一下。」
話落,她對著程洵也笑了下,「謝謝你帶我來這裡。」
她好久沒有吃到這麼溫暖的東西了。
好久沒被長輩一樣的母親關心過了。
更好久沒有,在難過的時候,有人陪了。
很長時間裡,她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在南城。
一個人看電影。
一個人失眠到凌晨四五點。
程洵也對她的感謝接收良好,挺不客氣地表示自我認同,「那當然,我推薦的東西當然沒錯。」
徐念溪看著他的臉。西津的寒風吹得枯黃生斑的梧桐樹葉往下慢慢盪,蕭瑟景象,但樹下的程洵也永遠有意氣風發的陽光臉。
讓她只是看著,都忍不住笑了下:「確實。」
不遠處的商場掛鍾,輕輕敲了十下,顯示到晚上十點。
時間不早了,徐念溪開口:「那我先走了,下次見。」
程洵也不置可否,「嗯」了聲。
徐念溪對他笑了下,轉身。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就只那麼一瞬。
所以現在就到了,她和程洵也分別的時候。
徐念溪家老小區離大排檔不遠,只幾個街道。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風雪太寒了,梧桐樹颳得刷啦啦的響,她剛走幾步,就感覺身上的暖意漸漸褪去。
這種是很神奇的感受,她能明顯感覺到身體慢慢變涼的整個過程。
先從腳,再到手,再到臉頰,最後渾身都涼,好像沒有暖過一樣。
可仔細想想,本來也只喝了份熱粥而已,又能暖多久。
身後忽的傳來程洵也的聲音。
徐念溪以為她幻聽,愣了兩秒,才猶疑地回頭:「你剛剛叫我了嗎?」
遠遠的,就看見程洵也朝她走來。
他腿長,幾步走到她跟前。
人也高,徐念溪得抬起下巴,才能看到他。
路燈灑下來,落在他的肩膀上。
借著燈光,能看到他的眸色不是黑的,相反微微有點琥珀色,透亮。正印著一點路燈的橙光,也印著一點正仰頭看他的自己。
很小一個。
「忘了把這個給你。」他說著,邊把什麼東西被放在她的手心裡。
徐念溪低頭,是一杯熱奶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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