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啊,」嚴岸泊還挺熟絡,「我來我來。我開火鍋店的,之前附中對面那家火鍋店現在是我的,你們過去吃報我名字一律八折啊。」
他邊說邊發名片。
徐念溪也被發了一張。
包括附中對面那家,嚴岸泊在西津一共開了五家火鍋店,都是連鎖的。
魯惟與小聲道:「每家店生意都很好,去了得排位的那種。」
徐念溪點頭,她在南城也看見過同品牌的火鍋店。
她還記得,火鍋店開業那天陣仗大得離譜,很多網紅到店宣傳,路上堵得不成樣子,她還特意繞了路。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品牌是嚴岸泊主理的。
嚴岸泊說完,便到了程洵也。
程洵也已經換上自己的衣服,只是和別人穿得厚實比,依舊單薄。
整個人修長挺拔,像顆永不垂下的青松。
他意興闌珊的,頭都沒怎麼抬,「沒工作,在家啃老。」
他剛說完,當即便有人笑了,說他這種家境哪裡還需要工作,錢放銀行里每天吃利息都夠了。
有一群人附和。
魯惟與聞言,輕嘆口氣:「真好。」
她沒說別的,徐念溪卻懂她的意思。
她們永遠做不到像程洵也那樣,直接了當地說自己「沒工作」。
不論是玩笑,還是實話。
她們都說不出口。
畢竟,她們不是程洵也。
沒有他的家境,也沒有他的亮眼。
所以被世俗裹挾著,成了身不由己的模樣。
又聊到了沒來的高中同學。
高中時期,作為班長的瞿尹清自然而然要被人提起。
「念溪,班長怎麼沒來啊?」
徐念溪還是那麼個笑意溫吞的樣子:「我也不清楚,我們挺久沒見面了。」
「那你一個人回的西津?班長不回來?」 同學訝異,「難不成他打算一直留在南城?」
「我一個人回。」徐念溪搖頭,「他的事我不清楚。」
她這邊說完,聽到這話的嚴岸泊邊撞程洵也,邊沖他擠眉弄眼。
那意思,這兩人估計是真吹了。
……
剩下的時間,徐念溪和魯惟與都沒再開口。
因為已經換了話題,很多人在圍著程洵也他們聊股票期貨基金等各種投資,聊車和房……
嚴岸泊說得多,程洵也說得少,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但不妨礙別人對程洵也的熱情。
顯然知道那棟樓是程洵也家裡的人不少。
魯惟與看著眼前熱鬧的一切,這一桌好像被人為地隔出兩涇渭分明的條線。那邊是風生水起、應酬往來,這邊是冷清安靜、無話可述。
她有些食不下咽,擱了筷,心情鬱悶又失落,小聲說:「我有點後悔答應當伴娘了。」
來之前,她就知道會和同學之間有很大的差距。
她還在全職備考。和那些已經有了穩定工作的同學自然不能比。
但是她卻沒想到,差距大到已經不是工作層面,而是整個生活。
高中時那些看著不聲不響,成績甚至還沒她好的同學,已經開上了奔馳寶馬。
而她連全款買輛最便宜的代步車的錢都沒有。
難怪有句話叫,從里出來,原有的階級就慢慢顯現出來了。
他們只是坐在一間教室里,但不代表他們就是一個階層。
徐念溪看著被圍著的程洵也,慢慢「嗯」了聲。
能和程洵也這種人再說上話,只是因為他們曾經是同學而已。
同學關係,乍看之下不起眼。
但隨著時間流逝,有的人飛黃騰達,直衝雲霄,有的人碌碌無為,一眼望到頭。
才懂那句,「我和他之前是同學」下種種沸騰的辛酸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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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到這裡差不多了,蔡嫻嫻和蔣鵬文送走賓客後,又挨個感謝過來幫忙的人。
魯惟與比起徐念溪更擅長應對這種場合,說你們新郎新娘才是最辛苦的,別和我們客氣,多年老同學了。
寒暄期間,有個胖成藕節的小孩一頭撞到徐念溪身上。
小孩力道不大,再加上全身都是軟肉,撞得也不疼,就是他自己屁股著地,眼眶蓄起豆包大的淚,顯然摔懵了,想哭。
徐念溪扶起他,又安慰他幾句。
小孩才不哭了,一步三回頭地往家長那裡走。
過了會兒,又跑過來。
徐念溪感覺衣服下擺被拽了下,她回頭就對上一雙大眼睛。小孩仰著小胖臉,塞給她糖,奶聲奶氣說:「謝謝姐姐,你長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