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溪還記得座位表:「好像是叫程洵也。」
第一天上課總是讓人疲憊的。
徐念溪背著書包,回到家裡。
王君蘭已經下班了,邊往鍋里放青菜,邊幸災樂禍,「徐依寧連個高中都考不上,只讀了個中專,中專出去能有個什麼好事做,你就不一樣了。這下看你爸還怎麼偏心……」
徐念溪在王君蘭面前一向沒什麼話,只沉默吃著飯。
……
一連幾天,徐念溪的同桌都沒來。
這是個很稀奇的事。
整個班上,只有他一個人請假這麼久。
班上時不時會有人說起他的名字,好奇他幹嘛去了。
那天午後第一節課是數學。
徐念溪數學成績一向平平,聽得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
等下課鈴聲一響,立馬倒頭就睡。
睡得雲裡霧裡,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沉悶一聲。
徐念溪驚醒,迷濛著眼抬頭,就見個兒很高的黑衣少年,逆著光站在她面前。
「醒醒,讓我進去。」
徐念溪沒太反應過來,跟著他的指示做。
少年腿長,兩步邁進來,坐下,隨手把癟癟的書包塞進桌兜。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降落在正彎腰從桌兜掏書的少年臉上。
少年有張濃墨重彩的臉,眉弓明顯,高鼻樑,側臉輪廓好看得像拿筆畫出來的。
睫毛很長,甚至連大多數人都稀疏的下眼睫,都是又長又密的。
陽光下,毛絨絨的,像搖曳的麥穗。
嚴岸泊從隔壁班跑過來,見他終於在了:「你怎麼才來?」
程洵也翻開書,隨口回:「剛從我哥學校回來。」
「你牛。」嚴岸泊佩服地豎大拇指,「你等會怎麼和你們班主任說?我可聽說她人挺狠的,堪稱滅絕師太。」
程洵也也愁這個事,揉著眉心。幾秒後,眼睛忽的亮了,他看著嚴岸泊,認真地說,「就說我家的狗丟了……」
嚴岸泊沒等他說完,嗤笑聲打斷,「怎麼的,狗丟了,所以你得自己看家?然後還一看看這麼久啊。」
「……」
徐念溪忍不住笑了下。
被她的笑聲提醒,程洵也像是想起自己還有個同桌,側過臉,「呦同桌,你好。我叫程洵也。」
「如你所見,是個大帥哥。」
出乎意料的,陽光下,少年是張熠熠生輝的笑臉。
全然沒有剛才的憂愁。
徐念溪發現,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眸透亮,眼尾會有點微微的褶。
是笑痕。
哪怕這麼多年過去,徐念溪依舊認為那是她看過的最好看的笑容之一。
也記得,他和她說過的第一句話是——
「醒醒。」
「醒醒。」
兩聲疊在一起,音色相似,只是後者更顯成熟。
徐念溪皺了皺眉,睜開眼。
她人還沒醒透,只感覺從斜前方鋪天蓋地的打下來一片陰影。
模糊的世界裡出現了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
定睛一看。
「程……」
話還沒出口,被恢復意識的徐念溪咬住唇瓣,咽了回去。
她坐直身,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剛剛睡著了。」
程洵也坐她對面,態度一如既往的囂張,開門見山:「衣服呢。」
徐念溪把紙袋推向他,「這裡,你可以看看,應該都洗乾淨了。」
他隨意翻了下紙袋,倒是沒有檢查,只看著她:「手洗的?」
「嗯。」徐念溪點頭。
程洵也收回手,臉上的表情也舒展了,人頤指氣使的,活像個大少爺,「行了。這個事就過了,你走吧。」
不論是高中,還是現在。
他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麼不好的痕跡。
徐念溪起了身,臨走前,又看了他一眼,說了句「謝謝」。
謝謝他願意簡單將這件事揭過。
又抿了抿唇,笑著說:「再見。」
徐念溪是個不樂觀的人。
她常常覺得,任何東西都是有壽命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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