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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動關機的手機充上電。

手機屏幕是出租屋裡唯一的光亮。

魯惟與早上九點發了消息,語氣激動:寶貝!生日快樂!!!又大了一歲!想要什麼和你爹說,雖然你爹也沒錢,但是給你買禮物的錢還是有的。

徐念溪勾下唇角,許久沒做這個動作,有一點僵硬:不用買了,沒什麼想要的。

魯惟與在看手機,一通電話直接打過來。

「真沒什麼想要的?」

「嗯。」徐念溪,「等你明年考上編制,再給我買吧。」

魯惟與聽她這麼說,又開始大放厥詞,「那肯定的。明年我必上岸。」

徐念溪聽她說完,鼓勵幾句,才慢慢道,「小魚……」

「怎麼了?」

徐念溪情緒低,聲音也有些堵,輕咳一聲,話才出口,「我可能要回西津一段時間了。」

聞言,魯惟與沉默下來,沒了剛才的興奮勁,好一會兒才說話,「溪溪,你認真的嗎?」

徐念溪起身,拉開窗簾。雨後的天色大亮,嶄新得像嵌了張透卡。

正下午三四點,輕輕柔柔的陽光灑下來,街道上零零碎碎幾個人。

她看不清他們長相,只覺得陽光刺眼,讓她鼻尖發軟。

徐念溪重新拉上窗簾:「認真的。」

魯惟與嘴巴動了動,想說要不我們再試試吧,肯定能在南城找到工作的。但話卡在嗓子眼裡,怎麼都說不出口。

徐念溪察覺出她的欲言又止,笑了下,把話題帶過:「小魚,別多想。我好多年沒回過西津,是該回去看看了。」

誰都聽得出這是安慰,但誰也不能戳破,魯惟與把鬱氣壓下去,強撐出幾分笑意:「好。那等你到了西津,我去接你。」

-

退租前,徐念溪把臥室恢復成剛開始的模樣。

她動作很慢,東西又不少,整理一會兒就停下,無意識發著呆。

晚上七八點,夕陽西垂,合租舍友回來了。

明明多了一個人,但房子裡就是極度安靜,安靜得世界好像只剩下徐念溪一個人。

她動了動因長久蹲著而麻木的腿,才想起來,今天一天什麼都沒吃。

但她沒有胃口。

回西津不是個很容易做出的決定。

可除了西津,她又無處可去。

每當這個時候,徐念溪就很迫切地想要有自己的房子。

迫切到人生唯一的目標就是,有一套能夠容納她的房子。

在哪裡都好,有就行。

可是有的時候,越匱乏越沒有。

如同一個死循環。

那晚徐念溪還是沒有睡著,凌晨五點起來趕車。輕手輕腳把行李搬到樓下,又把鑰匙留在臥室里。

走之前,她最後看了一遍臥室,闔上房門,總覺得什麼東西被永遠留在南城。

計程車司機打了個哈欠,看她大包小包,目的地還是南城火車站,瞭然地問:「丫頭,你不準備留南城了?」

「嗯。」

司機啟動車輛,感嘆一句:「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南城不是那麼好留的。趁早回去也好,免得拼搏半輩子連個廁所都買不到。」

徐念溪沒應聲,看著窗外。

太早了,南城街道灰濛濛的,梧桐樹發黃,樹下落滿張牙舞爪的枯敗葉片。

從她揣著滿腔熱血,帶著理想來到南城,妄想在這裡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已經三年了。

她熱愛已涼,房子也不見人影。

有時候。真正的失望,是自己對自己都失望。

-

下車已是下午三點,徐念溪在火車站出站口看到魯惟與。

她們久別重逢,卻沒有任何生疏,打車去了附中旁邊一家火鍋店。

到了火鍋店。魯惟與炫耀完她有團購價,很便宜,又指對面樓房,轉移徐念溪注意力:「你還記得這裡之前是一排危房嗎?」

「記得。」

高中時,徐念溪每次都會避開經過那裡,因為上面貼了危房請勿靠近。

徐念溪抬眼往上望,疑惑地說:「現在怎麼是樓盤了?」

樓盤還沒建好,綠色幕布包裹著水泥牆體,鐵架上帶著明橙色安全帽的工人打遠看像一個又一個亮眼小點。

時不時還有攪拌機的轟隆作響聲。

一派欣欣向榮。

魯惟與神秘地笑了笑:「你太久沒回來,這幾年西津發展得很好,到處都是高樓林立。」

「別的不說,就你眼前這個樓盤,都還沒開盤,就炒得大幾萬一平,還供不應求。你知道這樓盤誰家的嗎?」

見徐念溪搖頭,魯惟與給出提示:「高中班裡最有錢那個。」

徐念溪沉思一會兒,在魯惟與期待的眼神里,從記憶里拖出一個模糊的剪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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