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他今日未著朱紅色的官服,只穿了件不顯眼的素色圓領長袍,許是因為跑得太過著急,平日裡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髻此刻也有幾分凌亂,仔細一看,他左邊臉上似乎還有一片紅印。
「齊大人這是?」之前見過他幾次,全身上下總是精緻得體的,難得見他這幅有些狼狽的樣子,林清羽忍不住有些好奇。
見她目光落在自己的臉頰上,齊慕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讓林姑娘見笑了,出來時正好遇見我父親,意見有些分歧,便耽誤了一下。」
林清羽瞭然地點了點頭,那你們這分歧應該還挺大,都挨打了。仔細一看,他臉上那片紅印,可不就是巴掌印。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後院有一個涼亭,還是安靜,不如去那邊說吧。」林清羽道。
齊慕看了眼周圍,人來人往,確實不大好說話,便點了點頭。
來到後院涼亭,林清羽率先開口問道:「齊大人特地約我出來,所謂何事?」
齊慕也不扭捏,直接開門見山道:「先前姑娘在公堂之上為卿禮說話,力證卿禮無罪,想必也是支持她的,對嗎?」
林清羽沉默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齊慕繼續道:「如今朝堂之上,已為此事爭論了許久。饒恕她,損害的是皇家威嚴,是天下眾多讀書人乃至官員的未來的權益,陛下未必真的想要卿禮性命,可若是反對的聲音太過激烈,即便陛下有心放過她,她也難逃一死。」
林清羽靜靜地聽著,白卿禮女扮男裝參加科舉,甚至還高中為探花,雖說因為自古以來默認的規則,女子不得參加科舉一事並未被寫進律法中嚴律禁止,可她在陛下面前隱瞞性別一事,確實犯了欺君罔上之罪。
按理來說,只要陛下不計較,那麼她便可以無罪。
可是,她以女子之身參加科舉,若是判她無罪,那麼今後難免有更多的女子效仿,如此一來,這些原本只用與自己同胞競爭的讀書人,便又多了需要競爭的對象,即便他們從骨子裡瞧不起女人,可一旦發現了這些女人可能對他們造成威脅,損害他們的權益,他們便會團結一致的去打壓那個可能性。
因此如今朝堂之上,乃至民間百姓,要求處死白卿禮的聲音尤為洪亮。
林清羽皺著眉頭看向齊慕:「齊大人前來找我,可是已有了應對之法?」
齊慕點了點頭:「雖說如今朝堂之上,大部分人都是不贊成放過卿禮,可也還是有一些或與她有交情,或純粹是欣賞她的官員在為她據理力爭,只是,這點聲音還是不夠。」
「齊大人想讓我做什麼?」林清羽問道。
齊慕垂眸的看著她,認真的說道:「既然朝堂上的那一點聲音不夠,那麼便擴充,唯有讓支持她的人更多,才能讓陛下動搖。」
「你是想…」林清羽有些不確定。
「我打算前往嶺南,她曾經在嶺南兩省任職,期間為百姓可謂是鞠躬盡瘁,我想求一份萬民請願書。」
「萬民請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