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照的大腦一片轟鳴,所有的記憶在她的腦海里飛速播放著。
樓澈尋會做這種事情?開什麼玩笑?
她不想相信。
但她又的的確確剛剛被樓澈尋所傷,這就是樓澈尋的氣息,她不會認錯,她對此無比熟悉。
如果說紀行靜的話她不信,是因為她沒有看見,她本來也不相信紀行靜,他身上總披著一張皮,江以照看不清。
但那時的氣息又怎麼說呢?她自己深深切切地感受到了,已經在她眼前了,甚至傷口現在都還在疼,疼得讓她清醒。
那時看見陳厚君的身影,她也曾疑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但是事實就是沒有,她的感官不會欺騙她,她對這些東西十分敏感。
現在還要相信他嗎?
自己又在這裡悲傷什麼呢?又在這裡懷疑什麼呢?
心又為什麼在痛呢?
是因為背叛?又還是說委屈,難過?還是不甘心,不想去信。
江以照心中思緒混亂,好像天上灑下來了飄飄灑灑的碎紙屑,連周圍的聲音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撲通一聲,言玉溪看見江以照倒地,連忙快步上去將她抱住。
江以照做了一個夢,她夢到上一世,自己剛從永安城逃出來的時候。
那時她不懂什麼是魔物,不懂什麼叫仙門,這對她來說太陌生了,她在永安城裡是人人艷羨的名門嫡女,但這樓傾倒的時候,她就褪去所有奢華的偽裝,她只不過是一個快要死在魔物手裡下的普通人罷了。
那時她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了樓澈尋的名字,強悍,勇猛,一往無前,無人能擋,是她聽過最多的詞。
那人說話的時候,眼睛閃閃發光,樓澈尋就是所有人眼裡的救星。
江以照夢到了她第一次見到樓澈尋的時候,她見到了這位英雄般的人物,身材魁梧,陰影籠罩在她的身上,比她大了好幾圈,身上都是血,臉上沒什麼過多的表情,看起來不是很好接觸。
所有人都敬仰他,一聲一聲喊著他的名字。
江以照當時心裡在想,她以後也要成為這樣的人。
畫面一轉,火光照亮天際,她要死了,這個時候樓澈尋就要來救她了,所有她心中一點都不慌張。
等到那隻魔要靠近她的時候,樓澈尋就會出現,在魔物手中將她救下。
所以她閉上了眼睛,等著熟悉的氣息出現。
但緊隨而來的卻是渾身的疼痛,樓澈尋沒有出現,魔物啃噬著她的手,她的血汩汩地留著。
江以照四處張望著,看到樓澈尋就站在她的面前,卻變了個模樣。
他的臉上笑容詭異,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魔氣在他身上縈繞,和她記憶中的模樣大相逕庭。
「其實我早就是魔了,你為什麼會這樣信任我呢?好可笑。」
江以照想問為什麼,她的淚從眼眶中湧出,「樓澈尋……」她猛然坐起來。
江以照在睜眼的時候,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冷汗打濕了她的後背,幾縷髮絲凌亂地貼在她的臉頰上,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心跳如擂在耳邊迴響,身體還殘留著夢中的驚悸,微微顫抖。
她側頭一看,言玉溪正在她的身邊,手裡端著一碗藥。
夢裡都想著樓澈尋,他真的有那麼難以忘懷嗎?
言玉溪端著藥的手微微用力。
「江姐姐,喝藥吧。」他笑著,舀了一勺藥,微微吹著,餵到江以照的嘴邊。
江以照有些不適,她笑著接過言玉溪手裡的碗,一口將藥喝下。
「我沒事。」她馬上翻身下床,言玉溪卻制止她。
「江姐姐,你身上還有傷,先休息休息吧。」
「我沒事休息。」她站下床,頭有些暈。
「天殘圖有線索嗎?」江以照沒有直接問樓澈尋,她暫時不想將這幾個字說出口。
言玉溪心中一笑,果然還是擔心樓澈尋。
「有,陳厚君長老已經醒了,還好她對這些法寶都提前下了標記,氣息顯示天殘圖進了魔淵。」言玉溪看著江以照。
魔淵,江以照只在書中聽過,那裡魔氣四溢,只有魔物才能生存,普通的人進入魔淵便會被侵蝕成水,或者被魔物吃掉。
那裡是魔丹的地盤,是人間地獄,進去過的人全都沒能出來過。
「長老有說現在怎麼辦嗎?」江以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