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條乾西所地頭蛇,還能怕了毓慶宮那條才上崗的強龍不成。
想著站起身,親自迎出去。
太子妃怒氣沖沖走出毓慶宮的門,讓寒風一吹,逐漸冷靜下來。
雍郡王妃的大名,她在閨中便有耳聞。
不為別的,只因為對方待嫁之時,便得了封號。
別看只是一個六品的格格,在京城貴女圈也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終其一生能夠得到的封號,也都與父親、丈夫和兒子這三個男性角色有關。
擺脫這三個男性角色,能以待嫁之身獲封的,反正太子妃不知道還有誰。
原以為京城貴女圈的獨一份兒也就這樣了,誰知對方又是縣主,又是郡主待遇,嫁給雍郡王之後都沒消停。
當初農事總督府成立時,皇上金口玉言,若雍郡王妃是個男子,朕便讓她領銜。
後來炙手可熱的農事總督府暫由雍郡王代管。
一個是領銜,另一個是暫時代管,可見皇子中最出類拔萃的雍郡王都難掩她的光芒。
「太子與雍郡王交好,你在毓慶宮站穩腳跟之後,務必想辦法拉攏雍郡王妃。」這是她出嫁前,祖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祖父、母親和父親接連亡故,石家把所有籌碼全都壓在了她這個太子妃身上,期盼石家能出一位皇后,更希冀帶有一半石家血脈的孩子有福氣問鼎大寶。
期盼與希冀是詩和遠方,眼下能有個來錢的營生,維持龐大家族的運轉,才是當務之急。
沒錯,石家當初也沒向國庫借錢,自然沒有機會參與合作經營,染指高產糧食。
如果祖父和父親還活著,倒也沒什麼,頂多算是錯過一個發財的機會。但他們都沒了,叔伯又不爭氣,親眷也沒指望,找機會與雍郡王妃搭上話,爭取到一個合作的機會,才能讓石家不至於在她成為皇后之前沒落。
所以才有了祖母的那一句叮囑。
換句話說,以石家現在的情況,她是未來,而與雍郡王妃的合作才是當下。
若她就這樣殺上門去,合作指定告吹,娘家支撐一段時間恐怕就要過上苦日子了。
可雍郡王妃讓身邊的宮女勾引太子,甚至秘密生下孩子,使得太子與她離心離德,害她淪為合宮笑柄委實可恨。
一邊是未來,一邊是當下,她該如何抉擇,太子妃想了一路都沒理出頭緒。
走進五所,前院十分敞亮,卻沒有任何景觀,只有一條筆直的石板路可供兩人並排行走。
石板路兩邊全是土地,被長寬高一致的土埂分割成一塊一塊,地面看上去鬆軟平整,雖然不甚美觀,卻給人一種闊朗舒適之感。
走到垂花門前,雍郡王妃帶人迎出來。太子妃想像中的雍郡王妃,無一不是鄉下種田的農婦形象。
恕她孤陋寡聞,她實在無法將一個上三旗貴女與種田和高產糧食聯繫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