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看得真仔細。」四阿哥說完調轉馬頭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碰巧又遇上了那對父女,四阿哥騎馬掠過,三阿哥勒住韁繩,非要問個明白。
侍衛領命而去,很快回來:「那漢子不說話,他閨女說進城買糖吃。」
三阿哥叫住四阿哥,得意地把問來的結果告訴他,四阿哥什麼都沒說,繼續趕路。
「這陰晴不定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三阿哥嘀咕一句,緊緊跟上。
沒走出二里地,又遇見一對父女組合。四阿哥示意三阿哥去問,三阿哥將信將疑照辦,結果也是父親不語,孩子說進城買糖。
快走到圍場的時候,又碰上一對,派人去問,仍是這個答案。
三阿哥品出不對來了:「怎麼全是女孩?」
四阿哥冷笑:「若旱災沒有緩解,戰事又起,也許明年在這條路上三哥能看見男孩。」
三阿哥差點被口水嗆到。都說賣兒鬻女,其實被賣的多是女兒,逼著百姓賣兒子,等於自斷生路。
窮苦百姓多數種地,靠天吃飯。種地是體力活,女兒干不來,還得兒子。
拋開延續煙火這一篇不說,若朝廷逼得百姓賣丁男,京城恐怕也離亂不遠了。
京城生亂,朝廷必然派兵鎮壓,到時候消耗的軍費分攤到稅賦之中,再次壓在百姓頭上,然後再亂再鎮壓再消耗軍費……循環往復。
前明就是這樣沒的。
三阿哥博覽群書,又在戶部行走,想通這一點並不難。可想得越通,心裡就越害怕,他在戶部正在辦的差事,就是在逼百姓造反。
萬一官逼民反,鬧出動靜來,別說晉封,恐怕還要受到牽連。
「四弟,跑了一上午,找個地方歇歇吧。」三阿哥又累又怕,卻沒忘了此行目的。
秋風乍起,卻見三阿哥腦門上全是汗,四阿哥感覺差不多了,帶著三阿哥打道回府。
沒想到在半路遇見了他的小福晉。
圍場附近那塊地早已經開過荒,地也翻了,肥也撒了,只等明年耕種,她這時候過來做什麼?
「印四——」姜舒月坐在牛車上招手,跟他打招呼。
車後少年輕輕夾了一下馬腹,駿馬奔馳起來,少年的袍角被秋風撩起一邊,好似離弦的箭。
自己跟他打招呼,他怎麼還加速了?
姜舒月以為對方有急事,沒時間說話,失望地轉頭朝前看。
就在駿馬與牛車擦肩的時候,少年忽然勒住韁繩,駿馬揚起前蹄,嘶鳴一聲才落下。
跟在少年身後的幾匹馬齊齊急剎車,差點疊在一起。
「老四你怎麼騎馬呢?」要不是三阿哥眼疾手快死死勒住韁繩,連人帶馬就懟到四阿哥馬屁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