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快回吧」,福晉狀似關懷道,「外頭日頭這麼曬,瞧瞧,一張小臉曬得煞白煞白的」。
李側福晉臉本來是白的,這樣被拿出來說嘴,臉上立刻漲得通紅,她想走,卻又不甘心,只悻悻跟在福晉的身後。
一群人高高興興的出門,垂頭喪氣的回來,看那同仇敵愾的模樣,倒似乎真的有些姐妹的情誼了。
桌上的涼茶已經全都撤走,此刻眾人回來,又重新上過一遍,只是眾人都無心喝茶,全都想著被王爺小心呵護著的女人。
福晉笑眯眯的,心裡頭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自從弘暉走了,見旁人過得不好,她心裡頭才能舒服。
比如眼下這個時候,個個都跟瘟雞似的,就是她最痛快的時候。
福晉手中端著盞茶水,也不喝,只用茶盞撇著上頭的浮末完,一雙眼睛則是盯在眾人的臉上欣賞她們的神情。
許是孩子們給了李側福晉底氣,此刻她的臉色已然正常許多,她強笑一聲,問道,「福晉可知這位新來的妹妹是?」
「李氏你逾越了」,福晉砰地一聲放下手中的茶盞,「這是聖旨親封的唐側福晉,你該尊重些才是」。
那人竟然是側福晉?!
鈕祜祿格格垂在身側的手掌一下子就攥緊了,王爺最多有兩位側福晉,要麼是皇上指婚,要麼是以子晉封,憑什麼輪到外頭來的一個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人。
按理說,她出身滿族大姓,膝下又有聰明伶俐的四阿哥,這位置合該落到她頭上才是。
李側福晉又何嘗能夠想通,只覺得心裡頭窩著一團火,偏偏又無法發作出來,一時間甚至恨不得將那勞什子碧波院給灰飛煙滅才好。
見眾人臉色難看,福晉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幾分,細細介紹起新來的這位側福晉,說的越多,那些人臉上便越是不甘心,仔細看去,每個人臉上全都寫著三個字——憑什麼?!
福晉端起手邊的茶盞,借著水汽擋住眼中翻滾的暗流,是啊,憑什麼,憑什麼她的大阿哥走了,這些踩在弘暉屍骨上起來的人卻能笑出來。
都該下去陪她的大阿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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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處,唐阮盯著碧波院上的匾牌細看。
一旁的陳義瞥了一眼那些絡繹不絕抬進去的箱子,臉上的笑容更親熱了幾分,「側福晉您瞧,這字寫得多好啊,是王爺親自題的」。
他一面說著一面豎起大拇指,「您這兒可是王府里的獨一份吶」。
唐阮不懂字,只覺得筆鋒凌厲,但具體的好處嘛,一個都說不出來。
當然,那些細節一點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唐阮,北京一環,有房!
她細細檢閱這個院子,很大,一眼望去有假山和池塘,邊上還修建了一個小軒,夏日乘涼冬日看雪,都是再好不過的地方。
池塘邊上還有一處平坦的草坪,間行種著些花草樹木,此刻粉的黃的各色鮮花盛放,看著漂亮極了。
除此之外,院中還有一株葡萄樹,眼下已經掛上成串成串的青葡萄,看著便令人口舌生津。
唐阮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覺得這就是她的夢中情院,處處都長在她的心坎上。
可先生怎麼知道她喜歡這樣的?
倏地,唐阮的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明園時二人的閒聊。
沒想到,兜兜轉轉,她還是拿到了那筆『分手費』。
唐阮不由得失笑,扶著倚棋的手繞過迴廊來到正房處,依舊是坐北朝南布局,很寬敞,足足有五間,東面兩間是起居室,中間是見客的堂廳,西面則是書房和茶室。
這何止是在北京有房,明明是在一環內擁有了一套自己的別墅!
唐阮一下子就開心起來,又聽倚棋介紹東西廂房,以後是小阿哥小格格們的住處,眼下用來做產房,正房的後頭還有一排下人住的後罩房,無論任何需求這裡全都能滿足。
「任何需求?」
唐阮重複了一遍倚棋的話,左看右看,疑惑道,「那吃飯呢?我這兒怎麼沒有小廚房?」
小說電視裡人均小廚房,這裡怎麼沒有?
倚棋將人扶到小軒里擺好的搖椅上坐著,那裡臨水,最是涼快。
「您和王爺用同一個膳房,想吃什麼都有」。
唐阮立刻就懂了,意思是雖然沒有小廚房,還是有小灶,隨便點。
雖說誰有也不如自己有,但是她看來看去,實在捨不得把這漂漂亮亮的院子當作煙燻火燎的廚房。
算了,就當吃雍王府食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