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魏美月來交材料,看到顧寧山想打招呼,手還沒抬起來就看人已經像一陣風一樣掠過。
一個小時後天徹底黑下來,顧寧山站在蔣西家樓下,抬頭看過去樓上只有幾戶人家亮著燈。
現在晚上開燈的人不多,他不知道蔣西家住在哪,不知道開燈的是否有一戶是她家。
他笑自己衝動,有了對象人也變年輕了?
又想自己像蔣西這麼大在幹嘛,那時候應該也沒這樣,他本來就不是一個衝動的人。
現在蔣西讓他變成了這樣。
在樓下站了半個小時,感覺心情逐漸平靜,顧寧山才推著車出了院子。
看門的大爺見過他才放他進來,看人推著車走了還問他:「這麼快就從顧老師家出來了?」
顧寧山含糊說兩句離開,從巷子裡出來遇到一個穿制服的人進去,他多看了一眼騎上車離開。
楊國政嘴裡叼著煙,路過門衛室抽出一根遞給看門大爺。
看到他大爺趕緊起來問:「蔣家丫頭怎麼樣了?說是什麼病了嗎?」
楊國政說:「她能跑能跳哪來的病,就是發燒燒糊塗了。」
大爺恍然:「怪不得臉白成那樣,她家大人也粗心,也沒人發現。」
知道明天院子裡都會知道蔣西暈過去是發燒,到時候關於蔣西的猜測會少一些。
應付完大爺楊國政才往家走,心裡還想著剛剛在醫院醫生說的話。
「她這個初步判定是迷走性昏厥,可能情緒過激,甚至吃的不對也會發生這種情況,她這不確定是什麼原因。所以建議在醫院住幾天,做做檢查順便看看後續還會不會出現這種症狀。」
蔣西在家暈倒,蔣明川抱著人下樓正好遇到楊國政下班回家。
楊國政借了三輪,和楊國政一塊把人送去醫院。
怕三輪放在醫院外面被偷,他找了熟人先把車送回來,一直在醫院待到天黑才回來。
想起蔣北在後面顧老師家,又想著待會吃完飯去看看他。
這小子當時被嚇得哇哇大哭,李群芳來不及管他,就被顧老師帶走了,心裡不定怎麼害怕呢。
幾步路到家,他媽又來問蔣西的事,脫了外套楊國政坐下吃飯:「我走的時候還沒醒,蔣叔和嬸子留在那看著了。」
他媽嘴裡念叨著「怎麼得了這個病」,楊國政不耐煩的「嘖」一聲,他媽閉上嘴,過一會又忍不住說:「你一向跟她走的近,院裡不少人說你對她有意思,這次你可聽媽的離她遠點聽到嗎?」
「她有這個毛病以後怎麼生孩子,能生說不定也影響我孫子……」
楊國政猛的放下筷子:「亂七八糟說什麼?我為什麼跟她走的近你不清楚?少在這胡說八道,喜歡她的人多的是,我條件這麼差排隊都不夠格!」
在他媽眼裡,他自然是什麼都好,聽他這麼說還想再說蔣西幾句,又似乎想起了什麼,閉上嘴不說話了。楊國政看著心裡煩,飯也不吃出去了。
知道她是想起當年自己還在上初中,家裡大人工作調動不在身邊管著,整天在外面亂混的時候。最疼他的奶奶在路上暈倒被蔣明川送到醫院,等他知道去醫院見了奶奶最後一面,又看他家沒有大人還幫忙操辦了後事,一直等到他爸媽回來為止。
從那以後楊國政就把蔣西當親妹子看,其實他對蔣北更好。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總愛背後編排他和蔣西,難道人生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了嗎?
想想他媽想要孫子的癲狂樣子,要是他真喜歡蔣西,豈不是對人恩將仇報?
不知道自己差點被恩將仇報的蔣西,楊國政剛走她就醒了。
一睜眼李群芳就紅著眼眶湊過來,臉上又哭又笑,蔣西看的心裡顫抖,虛弱的開口問:「我……是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病嗎?」
一句話說的李群芳眼淚直流,想拍她又怕真拍出什麼好歹,伸出來的手又收回去:「你這個嘴就該打,整天嘴上沒有個把門的。」
「你好得很,什麼事都沒有!」
她嘴上罵著蔣西,眼淚不停的流,心裡卻在不停哀求:老天爺,諸位神佛,可千萬不要讓我們家蔣西生病,有什麼就衝著我來吧。
蔣西暈過去的這短短兩個小時,她從開始的六神無主到不停在心裡惱恨。這世道對神佛太壞,要是因此神佛不願意保佑她家蔣西怎麼辦?
全然忘記自己從小學到大的先進思想,滿腦子都是只要不讓她女兒受苦,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蔣西被她哭的也眼淚直掉,抬手給她擦眼淚。
「別哭了媽,我餓了。」
李群芳破涕為笑:「就餓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