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誇過她美了,薛桂花小指下意識勾了勾鬢角的碎發,眼眶忍不住泛紅。
書中,薛桂花從小也是在富裕的地主家裡嬌養著長大,她原名也不叫薛桂花,叫薛蓁蓁,取自《詩經》「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她娘是個美人,她遺傳了娘的美貌,從小就是個被人人夸的美人,當初謝汪洋也是傾慕於她的美貌上門求娶。
然而世事變遷,紅顏彈指老,她美貌不復從前,那個曾經傾慕於她的少年,也不再對她溫柔以待。
她接受社會主義改造,不再是地主家的嬌小姐和俏夫人,她學了洗衣做飯,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勞動女性,但她的丈夫、婆婆、兒子,仍像是壓在她頭上的地主一般,吃著她的肉,吸著她的血。
謝晚棠深吸一口氣,抱抱薛桂花:「娘,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薛桂花擦乾眼角,笑著撫摸閨女黑亮的髮絲:「對!會越來越好!」
謝老太從東間一出來,就看到娘倆齊齊的新衣裳穿著,光鮮亮麗,笑起來讓人看著都刺眼!
謝老太翻了個白眼:「就知道臭美!」
薛桂花下意識噤聲,低下頭看鞋,不敢說話。
雖然是自己閨女給的料子,但是她做了新衣裳婆婆沒有,這是十幾年都沒有的事。
謝晚棠聞聲回頭,就看到謝老太羨慕嫉妒恨的樣子,這是還記恨著沒給她布呢!
謝晚棠吐吐舌頭:「就美就美氣死你!」
謝老太簡直要心梗,但是為了一會兒傅青山要送來的100塊錢彩禮,黑著臉,捂著心臟,拄著拐,一瘸一拐地又回了炕上。
沒一會兒,傅青山就帶著他爹、傅大哥和傅支書過來了。
支書都跟著來了,謝汪洋拖著個傷腚下來迎,面上還不敢表現出來,背過身的時候趕緊齜牙咧嘴釋放一下身後的疼,不然讓人支書看看,你出這樣,你對我有意見嗎?
這趟主要任務就是下彩禮和定日子。
彩禮是傅青山用自行車推過來的,他還要上班,自行車自然是不能留下,只把收音機、手錶和布料棉花等卸下來搬進屋。
傅青山抱著收音機進來的時候,謝晚棠站在家門口,傅青山的視線在謝晚棠身上停留了片刻,才跨步進去。
兩家大人坐在炕上,傅青山和謝晚棠站著,在支書的見證下過了彩禮。
傅支書抽著菸袋:「按之前說好的,三轉一響留給小兩口過日子,100塊錢給老謝。不過供銷社縫紉機這會子沒貨,就先給票和錢,等結完婚再買了補上。」
謝老太一聽給票和錢,眼剛亮起來,就見傅青山從褲兜里摸出來一摞大團結和票,放到謝晚棠手裡。
老太太眼一黑,偏過頭不想看了。
彩禮給過就是定結婚的日子,現在結婚一般都不大操大辦,也不需要準備太多,主要也是家家戶戶都窮,準備也準備不出什麼來,就臉結婚當天的席面,也就是菜里放點肉炒一炒罷了。
領證定在兩天後八月初八,結婚定在一周後八月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