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棠餓得又要暈過去了,接過窩頭,囫圇嚼了幾下就往下咽,接著就被玉米面的粗糲質感拉得嗓子疼,止不住地咳起來。
「病病歪歪又是暈又是咳,得了癆病了?!」
東間傳來老太太惡毒的咒罵聲,聽著拐棍和腳步聲越來越近,薛桂花嚇得臉色都白了,低聲催促謝晚棠:「快吃,千萬別讓你奶奶看見!」
原主家裡重男輕女,原主和母親在家裡只能喝菜湯吃瓜干,硬飯都要留給爹、哥哥和老太太吃。
原主之所以暈了,就是因為餓的,低血糖。
謝晚棠趕在老太太進來之前把最後一口窩頭咽了下去,薛桂花長舒一口氣。
老太太佝僂著腰拄著拐棍站在炕前,高瘦的顴骨上方,一雙陰沉狹長的鳳眼陰毒地審視著她們娘倆,鼻頭狗一樣嗅了嗅:「玉米面味兒?你是不是偷偷給這死丫頭吃窩頭了?!」
謝晚棠無語,一個窩頭,老太太這麼大反應,好像她偷吃了人參果一樣。
薛桂花趕緊道:「娘,哪能呢,就給晚棠吃了點瓜干,是我晚上做玉米面窩頭做的,手上還有味兒。」
老太太沒找到蛛絲馬跡,聽到外頭大門一開一關的聲音,瞪了謝晚棠一眼,拄著拐棍走了。
是原主她爹謝汪洋回來了,薛桂花也趕緊跟出去迎。
「他爹,建國的婚事談好了嗎?」
謝建國是謝晚棠的哥哥。
謝晚棠聽著東間傳來謝汪洋摔摔打打罵罵咧咧的聲音:「這個死老劉頭,說咱家是地主,成分不好,本來是決計不會把閨女嫁過來的,但是看建國這孩子還不錯,如果咱家能拿上三轉一響外加100塊錢彩禮,就答應這門親事!」
謝建國一聽就急了:「爹!可是咱家連100塊錢都拿不出來,更別提三轉一響了!」
老太太拐棍咔咔砸在地上:「全村有幾家能拿出來的!他閨女就留著爛在家裡吧!」
謝建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我喜歡翠芬!爹、奶奶,你們快想想辦法啊!我不能沒有翠芬!」
謝汪洋煩得使勁敲了敲菸袋鍋子:「還能有什麼辦法!還能憑空變出錢來?!」
謝建國眼瞅著婚事要黃了,開啟他一慣的耍賴法寶——嚎啕大哭。
老太太哪裡捨得大孫子難受:「隔壁村那個王二家正張羅給小兒子娶媳婦兒,要我說,把那個小妮子賣了,給她哥掙個彩禮錢,留在家裡早晚也是個賠錢貨!」
謝建國一聽立馬止住了哭聲:「對對對,王二家大兒子在外邊當兵,常年往家寄錢,咱家成分不好,晚棠能嫁過去,以後也能過上好日子!」
謝晚棠:「……」
過你個狗屌的好日子啊!
為了自己的好處,就這麼上趕著把妹妹嫁給個傻子,這哥的良心也真是讓狗吃了!
謝晚棠在家裡是獨生女,小時候也羨慕過同學有哥哥,可如果是這樣狼心狗肺的哥哥,那還是拉倒吧!
薛桂花一聽急了,連帶著聲音都高了:「可王二家那個小兒子是個傻子!晚棠好好一個閨女,怎麼能嫁給個傻子!」
謝老太太咒罵道:「不賣她難道賣你?!你一個黃臉婆誰要?一個兩個都是賠錢貨!」